醫生狗屁不是的給開了幾盒藥後,回了句:等長大了會慢慢好的。
那藥有激素,等他和媳婦發現的時候,閨女已經像吹氣球似的胖起來了。
打那之後,他們兩口子商量,靠藥不行,得食補。
他們也沒啥大文化,就想著孩子多吃,不就能多有營養提高免疫力了?胖點兒胖點兒吧,當父母的,只盼著孩子結實。
後來,閨女自然是胖乎乎的形象進了初中,熱驚厥是沒再犯過,他們夫妻倆也閉口不談曾有病這事兒,怕孩子自卑。
可閨女學習卻挺吃力的。他生的不是天才,就是普通人家的娃,沒多聰明。
自此,孩子為了攆學習,為了小小年紀不被同學落下,早六點上學,晚六點到家,吃完飯做完作業九點了,還挺要強的要做課外輔導書,經常十一二點睡覺。
他看在眼裡心疼啊,但這第一代獨生子女都這樣。
他就一邊心疼地想著:不能讓閨女輸在起跑線上,因為已經不是他們刨食能刨出天下的時代了。一面兒讓蘇玉芹給孩子半夜再做一頓飯。
這四頓飯吃的,江源達覺得他如今真悔得慌。
比起孩子能不能跟上學習進度,她只要快樂的成長不就好了,咋就那麼貪心?
那幫小兔崽子,這麼欺負他家男男,可閨女平時卻一副好脾氣的樣兒,背地裡自個兒得承受多少?她才多大。
難道是怕他和她媽著急上火?難道是因為他總寄予厚望地說:“男男要給爸爸爭口氣。”
傻孩子,有委屈了,要和爸說啊。
“老江、老江?”
楊父停下打兒子,看向江源達失魂落魄的背影,隨之又是一撇子抽在了楊磊腦袋瓜上:“看給你江叔氣的,那丫頭比你們都小吶!”
……
紅燈亮了。
江源達拉起手剎,看向霓虹點點下行色匆匆的路人。
心裡堵的一塌糊塗,僅憑想象閨女挨欺負的種種,疼的心就一擰一擰的。
但等他開門到了家,表情又如常了。
江源達將兩碗酸辣粉放在餐桌邊時,江男抬頭看他,他也沒說啥,一副要去臥室的樣子。
正要去給盛飯的蘇玉芹納悶道:“你吃過啦?我燉的牛肉土豆,再吃點兒唄?”
“不了,中午吃的挺好,不餓。你們娘倆吃吧,我躺一會兒。”
身後是妻子的嘟囔聲:“買的啥啊?哎呦都坨了。男男你看你爸又瞎花錢。”
江男看著那涼透的酸辣粉,沉默了幾秒:“我洗澡去。”
主臥的南陽臺裡,江源達連外套都沒脫:“噯哥們,我,呵呵,吃飯呢。那什麼,你大舅哥是不是在九中當主任?嗯,我想給孩子換個高中換個環境,溢價不要緊啊,花多少錢都行……高二夠嗆啊?那行,那拜託你先幫我問著,謝謝你啊哥們。”掛了後,又繼續翻找通訊錄。
他打了十幾個電話後,收拾完廚房,又要大晚上擦遍地的蘇玉芹,端著洗臉盆進來了:
“呀,你咋不脫衣服就躺床上?快起來!對了,娘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老劉可夠意思了。爹說房子……”
江源達望著沒心沒肺的媳婦,又是牛肉又是爹孃的,可見閨女回來沒告訴她媽。
“把門關上,我和你有話說。”
“啥啊?瞅你那嚴肅勁兒,這個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