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之後,我們的身邊,就只有敵人,沒有朋友了。”
返回勐卡之後,東風兵團的基地裡,陳沉坐在沙發上,滿臉沉重地說道:
“如果貨不燒,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但現在,我們的態度已經明白無誤地表現出來。”
“接下來,我們所有的盟友,都要開始對我們抱有疑慮。”
“第七旅,萬豐集團,鮑家,何邦雄,甚至是柴斯里,胡狼。”
“我們不再存在情感的紐帶,我們不會與任何人有交情,我們有的只是利益共同體的聯絡。”
“而當利益消散時,就是我們反目成仇的時候。”
“緬北,誰不沾毒?第七旅不沾,但他依託毒販的生意獲取所謂的‘稅收’;佤邦不沾?鮑家自己都當過毒王;萬豐集團就不用說了,他們的生意就是建立在毒絡的地基上的。”
“至於何邦雄,柴斯里在緬北這片土地上,大家再怎麼幹淨,也只是在毒品犯罪的淤泥之上垂釣。”
“看似不沾泥,可你鉤子上的魚,是淤泥裡的人掛上去的.”
說到這裡,陳沉停頓了幾秒。
他看向坐在自己身邊,同樣神情凝重的幾人,輕輕嘆了口氣。
“我們也是一樣的,我們跟他們沒有太大的區別。”
“但,我們做的事情不是垂釣。”
“而是把淤泥撈起來,把養分抽乾,獨佔。”
“然後也許,這裡的水會變清,長出真正的糧食。”
“也有可能,會有新的淤泥涌進來。”
“我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們只想乾點‘竭澤而漁’的勾搭。”
“我必須要宣告,我們並不高尚,我們追逐的是利益,只不過我們使用的暴烈直接的手段,也許恰好帶來了某些符合普世價值觀的結果。”
“但,誰也不能保證,這樣的結果是好是壞。”
“很多人會因我們而死,甚至超過因我們而活的人數。”
“我們將要揹負沉重的罵名,獲得有限的認可。”
“沒有人會成為英雄,哪怕戰死,我們也不會獲得任何榮譽。”
“因為我們只是傭兵,不被認可,是我們的宿命。”
“怎麼樣,如果我們做的是這些事情,你們還願意繼續下去嗎?”
“如果想要離開,大家可以立刻分錢。”
“你們都已經賺了不少了,甚至足夠伱們下半輩子生活。”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拿著錢,離開緬北,不要再參與我的事情。”
“現在,你們怎麼選?”
陳沉的話音落下,在場的五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白狗呆呆地看著陳沉,似乎沒有想到,這樣“高層次”的談話,自己居然也能參與。
石大凱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幫一臉無所謂,好像根本就沒聽,而是睡著了。
鮑啟倒是神情激動,只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有林河無比堅定,大概是早已想清楚了自己要做的大事。
良久之後,還是石大凱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