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黃泉花開的濃郁,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正拿著灑水壺細心給花澆水,青年的側臉十分好看,就像是上帝一筆一劃雕刻出來的傑作,一頭銀色的頭髮很有光澤,反射著銀光,又給青年平添了幾分冷清,青年的氣質高貴又內斂,一眼看去就是長得格外精緻的俊男。
只是,樓小槿此時思緒回籠,覺得宴請的青年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來了。
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已經記不清外界過去了多少歲月,滄海桑田,紫蘿走後,她不是沉睡就是發呆,過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都記不太清了。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俊朗矜貴的銀髮青年,還有這周圍鬱鬱蔥蔥的雪楓林,還有那棟搖搖晃晃,看起來十分老舊的三層木質小樓,都十分眼熟,她甚至覺得那棟舊樓的二樓有一間房是她的,甚至連裡面的傢俱她都有印象。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樓小槿注視著那在庭院裡忙活的青年,竟然鬼使神差地移不開眼了,就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像是有所感應,晨星也抬眸看向樓小槿所在的地方,只是,空無一人。
環佩叮噹,香風襲來,一位穿著金色宮廷禮服的清秀佳人款款而來,身後跟著兩位侍女。
清秀佳人頭上戴著一頂鑲滿了漂亮名貴的寶石,高貴,威嚴,不可冒犯,她臉上戴著得體的微笑,雖然容貌不是一絕,但通身的氣質典雅高貴,可見此人受過良好的貴族教養。
“晨星,今天貴族長老會你又沒去,我一猜你肯定在這裡。”清秀佳人連聲音都溫柔甜美,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透露著高貴,偏那溫柔的笑掛在臉上又恰到好處的讓人覺得溫柔可親,總之,樓小槿覺得這是一個令人很舒服的女人。
“我去不去都沒什麼差別,也不想去浪費時間,冥界現在這樣很好,並不需要我特地去做些什麼。”
“所以你乾脆就一天天都待在這裡,只因為這是她曾經住過的的地方,可是,晨星,已經過去快三百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早就說過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下的,她不回來,我就等她一輩子……”
“……”
樓小槿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突然鬆了一口氣,她總覺得這個青年很面熟,努力去想他的名字卻怎麼都記不起來了。
原來他叫晨星!倒是人如其名,像晨光中的星子,乾淨,璀璨明亮。心裡突然就因為這個名字悸動了一下。
雲莎走後,晨星繼續給黃泉花澆水,親自彎腰去拔除雜草,翻土,動作利索,一看就是老手。樓小槿很好奇,晨星這樣氣質高貴的男子,怎麼會去做花農的活呢,不過不得不說,美男就是美男,哪怕是做粗活,也毫不阻礙他的乾淨如水的氣質。
樓小槿就這樣懷著欣賞的態度跟在晨星身邊,看著他在花園裡忙綠,看著他在書房裡靜坐著看書,看著他在廚房裡做菜,明明是一個人住,卻做兩人份的飯菜,擺兩副碗筷,只是,對面那副碗筷一直沒人用。
樓小槿跟在晨星身邊半個月,驚奇地發現,這房子什麼東西都是兩人份,洗漱用具,鞋子,碗筷,甚至衣櫥裡還掛滿了精美的女裝和各種各樣的包包,梳妝檯前的首飾盒裡放置著琳琅滿目的珠寶鑽石首飾,連床單和被褥都是印著櫻花圖案的粉紅色……樓小槿越來越愕然,不知道被晨星愛著的女子是怎樣的花容月貌,人都不在,卻能被人如此牽掛。
樓小槿像個幽靈一樣,白天黑夜都跟在晨星身邊,晨星的屋子鮮少有人來,他也很少外出,除了那個叫頭戴皇冠的雲莎,和他那位一臉沉重之色的兇長暮月,樓小槿沒有見到其他人來過,也就一直沒有見到晨星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留在這裡,比起外面,巫戒裡更適合她的魂體修養,但也許是巫戒裡太過寂寞無聊,晨星更為有趣,她就這樣一天天在他身邊留了下來,當然,晨星是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的。
日子平靜,一晃而逝,一年後,晨星的屋子迎來了一個陌生的客人,一個叫紅蓮的俊美少年,少年一臉桀驁不馴,一見面,就對晨星破口大罵,大打出手,一揮手,就是一片火光。
樓小槿很少見到晨星動怒,紅蓮罵他侮辱他的時候,他都一如既往的平靜,直到火光襲來,險些危害到庭院裡開得鬱鬱蔥蔥的黃泉花,晨星的臉色猛地就冷了下來。
“住手!不要毀了這裡,要發脾氣去外面。”
紅蓮滿臉都是鄙夷,不屑地掃了晨星一眼,嘲諷道:“裝什麼裝,這地方當年小槿還沒出事的時候就被人一把火燒光了,就算你重建了教導室和雪楓林,在庭院裡種滿黃泉花來掩蓋焦土,假惺惺地裝作對小槿情深不渝,我也依舊恨你,要不是你,小槿如今都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