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蘭,你知道晨星怎麼了嗎?”
“著魔了唄。”君蘭沒好氣地說道,晨星那瘋癲的樣子,六親不認,連樓小槿都傷,可不就是著魔了嘛。
“那麼,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著魔了呢?”
“也許他得罪了什麼人,暗中被人詛咒了。”
“被人詛咒了?”樓小槿靜靜地看著君蘭,目光深邃,誰也看不透她在想什麼,但是她知道君蘭很想要晨星死,很久沒用看透人心的能力,因為人心詭譎,她不願看見太多骯髒的心靈。
君蘭一愣,隨即解釋道:“主人,我可沒詛咒他!”雖然他平日裡總嚷嚷著要殺了晨星,也時不時地詛咒他,但那樣隨口一說的詛咒是沒有任何效用的。
樓小槿眸光一沉,君蘭沒有什麼壞心眼,就是有些小脾氣,在她的容忍範圍之內。那麼是誰如此迫切地想要晨星死呢?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佔據了她的肺腑,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抬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這樣的黑暗還要持續多久?這樣的寒冷孤單還要持續多久?
“主人,我們現在是要怎麼辦?”
“怎麼辦?”樓小槿喃喃自語,找到彼岸花救護清風導師,還了欠下的人情,她就回到人界去,回到光明的世界中去,就此隱匿……想法是好,可若沒有實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生存已屬不易,何談遠離六界紛擾,安心歸隱呢。
樓小槿覺得自己很累,腳步卻不能就此停下,很多時候,她都想就這樣吧,一睡不醒,不再醒來,不再見到這個充滿殺戮和殘酷的世界。
“主人,我們可以不管晨星王子嗎?”
聞言,樓小槿眸光一轉,冷冷地看著君蘭,見他一臉平靜,沒有半分玩笑和賭氣的意味,開口道:“這一路,沒有他,我們走不到這裡。”
樓小槿從不否認晨星為她付出的一切,正因為他鍥而不捨的真心,她才被一點點打動心,沒有水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是生靈,就會有感情,就會有想要的東西。
“可若是他一直這樣瘋魔下去,我們的行程會被耽擱,本來就已經遲了許多了。主人,清風導師的肉身不能長時間等下去了,久了,他的靈魂會一點點失去意識,變成沒有記憶的遊魂,再想找回來就難了。”
君蘭想要樓小槿在清風導師和晨星王子之間做個選擇。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君蘭,不要想左右我的決定,我不是你追隨的那個主人,厭倦我了,你可以隨時走。”
君蘭一時語塞,樓小槿的話讓他無從反駁,她和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交心,平時話就說的不多,大多時候都是他們在說,她在沉默。這些時日生死與共,他以為,至少,樓小槿的心裡是認同他們的,沒想到,卻是他和小黑的自以為是,不,應該說,是他一個人的自以為是,小黑向來比他有自知之明。
樓小槿憑著心裡的感覺朝一個方向走去,而君蘭沒有跟上來……
走著走著,當四周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時,樓小槿堅硬的身影突然搖晃了一下,轉個身,靠著一個枯樹,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看吧,她就是這麼可惡,把關心她的人一個個得罪,然後,剩下她一個人,現在,連晨星王子都不在她身邊了。
四周霧濛濛的一片,她看不清前路,也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去。
這就是報應!
逆轉時空之外,另一片空間,紅蓮親眼看著玄天一頭烏黑的長髮滿滿變白,英俊的容顏漸漸枯槁,挺拔的身形彎成了老人,卻沒有出手阻止。
神詛咒神,所付出的代價沒人知道具體會是什麼,只有當詛咒生效時,才會明白,那樣的代價究竟有多大。
何況玄天詛咒的是未來的地獄冥神,冥界儲君晨星王子,天定的王者,揹負著整個冥界的命數,要晨星王子死,便要以冥界為陪葬。玄天以孱弱之身,一己對抗整個冥界,哪怕冥界已經搖搖欲墜下一刻就會滅亡,代價依然不是玄天可以承受的。
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鮮血染紅,乾涸,玄天耗盡最後一絲神力,倒在了荒涼的原野上。
紅蓮冷峻的臉劃過一絲詭譎的淺笑,走過去,伸手一抓,將面目全非的玄天收到自己的納戒中去,意隨心動,將納戒鎖死,除非他死,否則沒有人能開啟他的納戒將進入休眠狀態的玄天取出來。
六界,再沒有玄天了,也沒有清音上神了,因為他絕對不會讓他重現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