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夕陽耐不住時光磨礪,墜落山谷。
江醉瑤走進鳳翥宮的寢殿時,發覺太后已用過了晚膳,正立於窗前逗著踩在朱金欄上的鶯鳥。
走了過去,江醉瑤施禮道:“太后,奴婢回來了。”
太后瞥了江醉瑤一眼,臉上消磨時間的閒情逸致瞬間消散,隨手將鳥食銀碟放下,再無逗鳥的心思,含著肅然的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江醉瑤則回:“奴婢查驗了嫡公主侍女的屍體,發覺並無異樣,見天色還早,便去了一趟英國公府。”
話間,太后已在軟榻坐下,落身之時,又問:“可查出什麼了?”
江醉瑤回道:“未免打草驚蛇,奴婢並未驚動英國公府,而是偷偷守在府外,瞧見太子的馬車蒞臨,隨後只太子一人下車入府,太子妃乘車而去。”
一聽這話,太后的臉色陰沉了不少,細思之下,話裡有話道:“太子最近很不安分啊。”
這樣的話,太后可以說,但江醉瑤不能接,她任由著太后隨意思量,靜默的站在原地等著。
過了好一陣子,沉思過後的太后目光深邃的看向江醉瑤,道出一句:“仔細想想,太子近來生事,可都是因你而起。”
江醉瑤知道,有些事是她如何都瞞不過太后那雙慧眼的,雖不知太后都知道了些什麼,但確定的是她重生的身份沒有暴露,便道:“太子的生母熙嬪,畢竟是因奴婢而禁足,太子對奴婢生恨也是理所應當。”
太后果然沒有深追究,她反而對江醉瑤更加放心了,因為只有江醉瑤處於危難之際,她才會更加依附自己。
“哀家聽說,皇帝讓太子去探望熙嬪了。”
這件事,江醉瑤是不知曉的,思量之下,便道:“太子若瞧見熙嬪當下慘狀,必然對奴婢恨之入骨,所以今日才會如此謀害奴婢。”
太后當即眉頭一挑:“此事尚且還未查清,你怎知道幕後黑手是太子?”
江醉瑤立馬對上太后的眼,不懼而從容道:“太后睿智過人,此等奸計,怎逃得過您的慧眼?”
太后當即扯出一抹冷笑來,邪冷之下,言了句:“若無確鑿的證據,有些話也只能藏在心裡。”
一旁的鶯鳥忽然在這時啼鳴,讓太后眉頭煩心皺起,江醉瑤瞧見之後,趕緊走到門前,吩咐守門的太監道:“進來把鳥兒拿出去吧,夜黑了,別驚了太后歇息。”
太監應了一聲,走進來將鶯鳥撤走,再次將門關上。
大殿再次恢復了沉靜,太后陰沉發音:“從前幾次的事上便知,皇帝並不想治罪於太子。”
這種事江醉瑤自然明白,便道:“若陛下要維護太子,只怕今日之事就難辦了。”
太后不屑嗤鼻不屑,才道:“你說陛下維護秦南宏?你入宮尚短,有些事你不懂。”
江醉瑤不懂?
呵,只怕是在裝糊塗吧?
江醉瑤刻意避開太后的話,只談當下局勢:“若陛下不願治罪太子,就算咱們查到了背後主謀是太子,只怕也會被陛下壓下來。”
聽聞此話的太后,剎那變色,眉宇間透著一股傲氣,吐出一句:“那哀家就捅破了天,看皇帝該怎麼辦。”
江醉瑤從太后的神色裡知道,她老人家是打算要利用此事大幹一場了,既如此,那她怎能錯過這樣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