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梅三娘如何這幾日阻攔,江醉瑤都執意要親自將繡品送到熙貴妃手上,二人還因此大吵一架,若不是江醉瑤以毀壞繡品做要挾,她是不可能與梅三娘一同進宮的。
從前的原主乖巧聽話,不管梅三娘說什麼她都會照辦,這是梅三娘第一次見到自己養了十八年的養女忤逆自己,桀驁不馴的樣子與從前判若兩人,曾經那雙一眼便可看透心思的清澈眼眸,眼下已變得渾濁,讓梅三娘根本猜不透。
不論梅三娘如何絞盡腦汁,都想不到江醉瑤為何要這麼做,她終於忍不住了:“醉瑤,你到底要做什麼?”
事情還未到最後一步,江醉瑤不會鬆口,無比自信的一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忽聞遠處臺階下傳來一聲:“參見三皇子殿下。”
江醉瑤站在高處,長長的臺階擋住了三皇子的身影,只能聽到“踏踏”上階的腳步聲,儘管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也足以引得江醉瑤聞聲回頭。
因為這個三皇子,是她為後時的庶子,六歲自幼喪母,寄養在她膝下,雖只是養子,但江醉瑤卻不曾苛待他絲毫,保護了他十餘年將他養大成人。
江醉瑤不知道自己“死”去的這一年,他是否安好,目光裡滿懷期待的看著臺階。
腳步聲越發清晰,一束用金冠綰起的墨色長髮出現在臺階上,而後溫柔清秀的面孔緩緩展露,日光的下散發著淡淡耀眼的光華。雙手拿著摺扇遮擋著曬人的陽光,很是溫文爾雅,緊接著一襲月白色長袍乍現,淺金色的流蘇在袖口邊勾勒出一朵半綻的蘭花,伴隨一陣清風,頎長纖細的身影裹著白衣飄飄若仙。
江醉瑤就那樣寂靜無聲的看著三皇子——秦南弦,一點一點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當他踏上了最後一層臺階完全展露在眼前的時候,她竟不被發覺的欣慰一笑。
還好,他還好好的活著,像從前一樣,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盡顯柔情的。
可是,他卻不知她的心思,只是輕飄飄的瞄了江醉瑤一眼便錯開的目光,沒有任何片刻停留,轉頭看向了梅三娘。
二人對視了一眼,從秦南弦深邃的神色,江醉瑤猜出他們是認識的。
梅三娘有些緊張的小聲回道:“殿下,醉瑤冒然入宮,是我教導無方,您別怪她。”
這讓江醉瑤微微一驚,梅三娘為什麼要對秦南弦說這樣的話?
“這裡是皇宮,小心隔牆有耳。”
秦南弦沒有任何責怪,溫柔的笑意裡,聲音卻有些寒涼,聲音小的只有殿門外的三個人聽得見,離遠望去,還以為秦南弦是在與梅三娘客套的笑意寒暄。
秦南弦抬步上前,走到江醉瑤身邊時,目光很有深意的看向她手裡的繡圖,扯出一抹冷笑,與那張柔和麵孔有些格格不入:“本皇子今日倒想看看,你一個弱女子,是如何讓熙貴妃在太后的壽宴上名聲大噪的。”
!!
僅此一句,足以讓江醉瑤面容驚變,猛然抬頭對上他的眼。
而秦南弦只是回了她一抹輕緩深邃的笑意,直接踏步走進了大殿。
江醉瑤目光詫異的看著秦南弦的背影,直到殿門再次關閉,她才緩過神來,轉過頭眼神銳利的質問著梅三娘:“你和秦南弦是什麼關係?”
梅三娘一怔,她不好奇江醉瑤會這麼問,畢竟從前的原主是個不問世事的少女,她驚訝的是江醉瑤竟直呼三皇子的名諱。
梅三娘閉口不答,畢竟身處皇宮境地,江醉瑤也不再多問。
她從方才秦南弦的話語裡,知曉梅三娘已將她所說的話告訴了他,說明二人關係不淺。還有他方才看繡圖的眼神,似乎已然知曉其中蹊蹺,這便說明秦南弦對茗香閣瞭如指掌,不然就連梅三娘都沒看出來繡圖的蹊蹺,他怎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