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華妤徹底愣住了，她口中的叉子都險些掉了出來。
看的出來她是真的不記得昨天夜裡發生的事，不然絕不會是這個反應。
楚鳳卿見她發愣，眉心蹙起，平靜無波的語氣暗含一絲犀利：“…你怎麼了？”
華妤亦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楚鳳卿似乎在試探她。
但這種緊急地時刻，她的反應一向很快，立馬調整好自己的失態，將叉子擱到一邊，自然的笑：“…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耳熟…”
是楚鳳卿昨天夜裡就同她問過一遍的問題，她不覺得耳熟就有鬼了。
楚鳳卿頓了一會兒，心中的疑慮也因此消散了不少，只是聲音冷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華妤不由撇了撇嘴，明明是他剛才先插問題進來的。
想了想，便將之前在老宅時就想好的說辭搬了出來：“這其實，也是常識問題…讀過史書就知道了，楚雲凌送奶奶的手繪青花瓷早在軒轅宸景帝時期就被毀了…”一頓，她咬字略清晰，不經意的在強調，“毀在了鳳儀將軍的手裡…”
她語速很慢，末了像是反過來試探，抬眸觀察楚鳳卿的面色：“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什麼不對的。
和昨夜幾乎沒有區別的說辭，只不過昨夜她講的是自己的故事，今日她說的卻是別人的故事。
疑惑慢慢的在楚鳳卿漆黑如點墨的眸子裡消散於無形。
他現在是真的相信華妤是做夢做糊塗了，歷史和現實分不清，他也倒是忘了，華妤大學主修的是歷史…
但竟然糊塗到這種地步，說明她最近也確實是很疲憊。
楚鳳卿面色微沉，想起了昨天管家的話：“如果覺得累，學校和劇組的事情，都可以暫時先放一放，不必勉強自己。”
聽他這樣說，華妤立刻便笑了出來：“我沒關係，昨天醫生開的藥有奇效，我感覺身體好多了。”
她一向不會聽勸，自己認定什麼就是什麼，楚鳳卿就知道自己是多說無益。
早餐結束以後，華妤果真便又準備出發了。
只是上樓整理東西的時候，正要將劇本裝在揹包裡，餘光不經意瞥見桌面上放著的藥膏，她初時沒注意，只當是突然出現的一個陌生物什。
但等她轉身準備抬腳離開的時候，那藥膏的模樣在她腦海裡一晃，她又好似恍惚地記起來了什麼…
等等，藥膏？！
她的房間裡為什麼會有藥膏？
華妤前一秒還輕鬆的表情就僵愕在了臉上。
她這才想起昨天夜裡，似乎有人進了她的房間，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之後，放下心又睡過去了…
但是夢中…夢中一直有人在不厭其煩的跟她對話。
腦袋裡混沌的迷霧一點一點清晰，徹底想起自己夢中那番跟陌生人之間的對話後，華妤不淡定了。
都說人醒來以後，夢裡的事情基本都記不得幾分，要不是順著那一點蛛絲馬跡，她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做了什麼夢。
但其實又不是夢，睡著時一直跟她對話的那人，竟然是楚鳳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