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明面色不太好看，心中疑慮慎重，他相信魏教授，但也不可能懷疑自己的侄子，一時間有點拿不定主意。
“可我怎麼聽說，你這得意門生花關係進的京大？一直以來成績還都是墊底的，如今眼看著快要畢業，為了自己的前程，正琢磨著如何攀附權貴呢，現在你卻同我說她是老實可靠的人？你叫我如何相信？”
華妤埋著頭，嘴角在暗處抽了抽，心想宮旭堯這次還真是花了心思，她以前那點黑歷史幾乎全被他搬出來給範大師聽了…
他怎麼幹脆不把兩人談過戀愛，他還給她帶綠帽子的事情也一併提一提？
魏教授聞言卻眯縫起眸子：“那是你不知道，這孩子入學前兩年實際上是藏拙了，兩年過去以後不再掩蔽自己的鋒芒，學習成績早已是突飛猛進，這在京大都不是秘密，你勾勾手指頭一查就能查到。”
範子明一愣，聽魏教授說有真憑實據，面容顯見得動搖的厲害了些。
魏教授見他仍是這副不太願意相信的表情，狠狠的睇了他一眼：“況且我方才都說了，學校裡喜歡散佈謠言的人不在少數，你我都到了這個年歲，三人成虎的道理你還不懂嗎？”
“也就是華妤，能在周遭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裡，依舊沉的住氣，保持住了自己的本心……老範，這麼努力上進的孩子，要是連你也否定，你又可知你輕而易舉的一句話，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言罷，魏教授便不吭聲了，只是緊繃著面色，一副說什麼都要護著自己得意門生的做派。
華妤從沒想過在魏教授心裡，竟會將她高看到如此程度，心裡一陣動容：“魏教授謬讚了，還要多謝您這兩年來對學生的傾囊相授，以及您對學生的從不言棄。”
範子明斂住眉目，不說話了。
外界雖然傳他性情古怪，是個認死理的人，但他絕大多數時候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魏教授正是瞭解他，適才才搬出了一個年輕人的前程來拿捏住他的七寸。
而他今次從魏教授口中得知的真相，以及華妤談吐間謙遜恪禮的表現，都不免令他有些觸動…
魏教授見他沉默不語，顯然是被說動，便放緩語氣勸道：“我們都是挺大歲數的人了，這麼為難一個小姑娘，像什麼樣子，不如你就聽聽她的想法，當是賣我個面子，行不行？”
一直不說話的範子明終於抬頭白了他一眼：“笑話，我做什麼為難小輩？”
但還是不可避免的猶豫了一陣，才面色僵硬的轉向華妤，清了清嗓子道：“從昨天起，這個女娃娃就說要拿別的字畫來換我的字畫，可是你的畫呢？”
他眉頭深鎖，上下打量華妤，一點都不像隨身帶著幅字畫的樣子，所以才一直覺得華妤是對他敷衍。
魏教授暗暗對華妤使了個顏色，華妤瞬時明白過來範子明是要改變主意了，立馬深深的鞠了一躬，恭敬道：“大師，晚輩不才，是想用自己現作的字畫跟您換一副真跡…所以，晚輩恐怕還得勞煩跟您借些筆墨紙硯！”
她突如其來的回答，不，應當說她這句話裡突如其來的解釋，一瞬讓車內兩位在整個京城都德高望重的長者都驚到了，好長時間沒反應過來。
大抵是這輩子都從沒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用如此不卑不亢又勢在必得的口吻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