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那也是參與過京師保衛戰的老資歷了,講起往事,頭頭是道。
王越認真傾聽,時不時還吹捧幾句,把陶瑾哄得極為開心。
陶瑾已經得到了侯爵,至於晉升公爵,那已經不奢望了。所以陶瑾十分佛系,只要別打出慘敗來,別的怎麼樣都行。
聊到戰事,王越問道:“我們走慢一點,哈剌苦出大概要半個月才能追上我們。
咱們在呼倫、貝爾兩湖之間,烏爾遜西岸,背水紮營,以示有進無退。”
陶瑾問道:“該如何對待蒙古的留守部眾?”
王越回道:“挾持他們,交戰之時,將其趕到陣前,以亂敵軍心志。”
“那樣豈不有損聖德?”
王越笑了:“下官以為,打勝仗才能弘揚聖德。聖上在信中對下官講過,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
再說了,以後也沒有蒙古了,就如同世上早已沒有匈奴一般。
就算幾百年後草原上崛起新的遊牧部族,那也是另外的名字了。”
陶瑾聞言咋舌,這幫文臣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狂野了,直接想讓蒙古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真是有其君、必有其臣。
上行下效,皇帝敢白日做夢,大臣就敢逆天叫囂。
想到這裡,陶瑾調侃道:“蒙古人有長生天保佑,可不是那麼好滅的。”
王越幽幽回道:“長生天又如何,聖上說了,不論天有多高,咱們君臣都要勝天半子。”
“好一個勝天半子,有氣魄!”
皇帝講的話,陶瑾不敢不誇。
一千五百里外,哈剌苦出正率大軍辛苦趕路。
哈剌苦出不想跑這麼快,但奈何將士們歸心似箭。
在趕到答兒海子之後,哈剌苦出做了一個分兵決定。
哈剌苦出自己率精銳騎兵五萬,繞到呼倫、貝爾兩湖西側。孛來與長安奴率蒙古、女真聯軍三萬多,繞到呼倫、貝爾湖東側。
然後給正在蒙古大本營劫掠的明軍來個東西夾擊,若能配合北面的呼倫湖、南面的貝爾湖,那就是四面圍困,再現淇國公丘福故事。
……
八月初八,小雨淅淅瀝瀝,點點滴滴拍打著玉泉湖中的清荷。
朱祁鈺坐在窗邊,一邊看雨,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
連朱祁鈺自己都察覺出不對了,今年雨水明顯有點多啊,於是吩咐道:“哪位愛妃去召欽天監的官員問問,今年咱們北方是個什麼情況。
尤其是東蒙古那片草原,今年會不會有什麼洪澇。”
林香玉好奇地問道:“難道大草原上也會發洪水嗎?”
朱祁鈺也有點不自信:“我感覺會吧,草原就不能發洪水了?興安嶺山深林密,如果下幾場大暴雨的話,也能形成洪流,然後流入地勢低窪的呼倫湖。
呼倫湖的水再經烏爾遜河流入貝爾湖。
兩湖及烏爾遜河水位暴漲是很有可能的。
可能不對,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若真是這樣,善用地勢水利,說不定會改寫戰局呢。”
林香玉點點頭:“夫君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那您要不要給王越寫封信提醒下。”
“算了,一個當皇帝的,整天給前線將帥寫信做什麼。微操要不得,一會這樣,一會那樣,仗還沒打呢,先把人家指揮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