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朱祁鈺早早來到青雲閣,接待了從南方返回京城的徐有貞。
時隔多年,君臣相見,各述思念之意。
寒喧過後,徐有貞細看太子,果是丰神秀逸、神采飛揚。自己走的時候,太子還是小娃娃呢,一晃數年,太子都開始輔助皇帝處理國政了。
朱祁鈺笑道:“北京詹事府少詹事之位,我還給愛卿留著呢。以後太子還要倚重你們這些重臣扶保。”
徐有貞聞言大喜,便欲起身行禮謝恩。
朱祁鈺擺擺手:“在南方打仗這麼多年,太苦了。獲得優待,是愛卿應得的。
以後去經營邊疆的大臣,都要受到優待和超擢,以作為鼓勵。”
徐有貞問道:“聖上,北方的戰事如何了?”
朱祁鈺搖搖頭:“仗被我打的一塌糊塗。歷朝歷代,北方最重要的邊境,無外乎遼東、河西走廊至河套一帶。
現在這兩個區域,集結了蒙古數十萬騎兵。
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是沒辦法了,就只能這麼守著,慢慢耗。
你回來之後,接任兵部尚書,戰爭期間,工部尚書伱也先兼著吧。”
徐有貞好奇地問道:“臣一直想不明白,敵人為什麼要主力渡過黃河,進入內河套。若是我們固守不出,他們如何能夠持久?”
朱祁鈺無奈地笑道:“誰知道呢,現在大家都已經失去理性了。用老話說,就是上頭了。
你現在再分析什麼動機目標、長遠謀劃、高深戰略,都已經沒什麼用了。
蒙元那幫人要決一死戰,若是不戰,他們就會被咱鈍刀子割肉,活生生割死。
我要是蒙古大汗,我也病急亂投醫了。”
喝了口茶,朱祁鈺繼續說道:“蒙古也不是沒有機會,他們賭我也像大兄一樣,驕傲自滿,輕敵冒進,作為天子,忍受不了外敵在自己土地上肆虐。
可惜啊,我不上當。河套和遼東給他們了,讓他們霍霍吧。”
徐有貞聞言,大感敬佩。當今天子一向主張開疆拓土,強硬消滅外敵。
任誰也想不到,皇帝在已經獲到了極大成就與威望之時,還能忍讓至此,真有耐心啊。
朱祁鈺問道:“南方如何了?”
這次輪到徐有貞搖頭了:“臣只是水陸並進,拿下了滿加剌。淡馬錫作為大明水師的主力軍港,扼守整個馬六甲海峽。
至於舊港,臣還沒去打就回京了。
舊港,及滿者伯夷在舊港以東的疆域,由後面的總督、巡撫慢慢攻伐吧。
依臣之見,需要一點點蠶食,沒個三五十年,無法完全掌控。”
朱祁鈺點點頭,淡馬錫,不就是新加坡嘛。徐有貞做的沒毛病,將淡馬錫作為主力軍港,控扼馬六甲海峽。
再以安南、暹羅、緬甸的沿海港口作為輔助,南洋、西洋的貿易航線就成形了。
朱祁鈺拍拍朱文芳的肩膀,對徐有貞笑道:“太子聰明睿智,進取心強,他怎麼也能當個四五十年的皇帝。
只要再把太子的兒子培養好,我們三代人經營個大幾十年,這些新佔的領土也就都消化了。”
這個都有後世經驗了,大某清將某灣割讓給某本,五十年時間就被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