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再也沒人得瑟了。
在京的藩王、勳貴、武將倒是全都高興了,一股腦上書要求廢黜太子。
內閣學士、六部堂官,帶著最近幾科的進士們也紛紛上書,請求易儲。
只有中層的文官,大多按兵不動。
到了第二天一早,朱祁鈺罕見地親至鳳閣,把百官的奏本粗略瞭解了一下。
高瑤等人幹活十分爽利,將藩王、勳貴、武將、文臣的奏本分門別類,碼放得整整齊齊。
見中層的官員還不肯屈服,朱祁鈺便對何宜吩咐道:“這次南京被倭寇突襲成功,說明南京這套班底能力嚴重不足,也是先帝對南京的重視明顯不夠。
大明實行的是兩京制,不只北京要兵強馬壯,南京也必須得有精兵強將。
把南京的官員補充補充吧,立即就辦,命吏部從北京官員中選拔一大批人,調去充實南京。”
何宜會意,連忙領命。
朱祁鈺也不再多說,扭頭就走了。
當天,吏部便從北京六部的郎中、員外郎中選出了二十人,將其改調至南京六部。
這是第一批,第二天,吏部又選出了第二批:從北京六部中選出員外郎、主事三十餘人,平調到南京六部。
到了第三天,吏部又從翰林院、通政司、鴻臚寺選出了三十多名官員。
朱祁鈺的態度很直白,也不裝了,從六部開始,一直往下數,到翰林院、通政司、鴻臚寺、光祿寺等衙門,只要不支援易儲的,就趕緊給我滾蛋。
賴在朝廷不退的,調去南京再也別回來了。願意主動請求致仕的,立即批准,絕不挽留。
大明啥都缺,就是不缺願意做官的。
天下多的是在野的、不得志的舉人,那些舉人的才能就一定比這些當著官的進士差嗎?也未必。
而且朝廷大部分的官職,也不需要官員有多麼了不起的能耐。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年青氣盛、急於建功立業的景泰朝新晉進士,這幫人可都是朱祁鈺的天子門生,巴不得前面那些文官全部滾蛋呢。
到了第四天上午,吏部尚書何文淵還在帶著屬官們緊鑼密鼓地審查著大理寺、太常寺、太僕寺的官員,準備再清理一批去南京。
王文親自到吏部叫停了眾人,然後拉著何文淵去了內閣。
王文一邊走一邊笑道:“可以了,今天一大早,請求易儲的奏本已經把內閣堆滿了,該上奏的幾乎都上奏了。
我們在內閣核對好名單,將沒上奏的極少數官員調往南京,事情就算了了。”
何文淵無奈地搖搖頭,這幫人就是賤,如果真對正統皇帝那麼忠誠,你們就接了他的諭旨、公然反對當今聖上啊,你們又沒那個膽量和氣魄。
想搞無聲抗議吧,才調走了八十多名官員,你們就又堅持不住了。
好言相勸沒用,非得給伱們來點強硬的,你們才能老實,這不是下賤是什麼。
政治這種東西吧,一旦某一方表現出了軟弱退縮,對手就會佔得上風、乘勝追擊。如此一來,便會形成大勢,不可逆轉。
在處理完滿朝文武的奏本後,王文、何文淵主導的內閣開啟了下一個議題:正式昭告天下,宣廟庶長子朱祁鎮叛國謀逆。
禮部尚書王一寧是靠依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誠進的內閣,而朱祁鈺為了補償權力受損的王誠,默許了王一寧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