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祁鈺早就擬定的聖旨,徐有貞改任安南、廣東、廣西三省總督,廣東巡撫楊信民兼任安南巡撫。接下來就是在安南建立大明統治的漫長過程,比打仗還難。
這就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
轉眼到了七月三十日。
每天都有安南的軍報傳來,但朱祁鈺左等等,右等等,怎麼都等不到黎氏投降的訊息。
朱祁鈺歪在榻上,呼天搶地:“還不如我自己帶兵去打呢,這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
淺雪笑著勸慰道:“夫君別說傻話,您在這裡,恭讓皇帝及其親信都老老實實的,如果您離開了京師,那他們不直接就反了嘛。”
“嗯嗯,我就是發發牢騷,不可能給恭讓皇帝翻身機會的,
把他降為親王,弄到南京去給太祖守陵,京城就徹底太平了。只是找個什麼由頭呢?
總不能憑空硬來吧,那也太不體面了,天下臣民也不能接受啊。”
淺雪笑道:“什麼由頭奴家不知,但恭讓皇帝的親信們對夫君可真是死活不服啊。
這不,南京翰林院侍講學士周敘又寫了一道奏本,在那裡陰陽怪氣地教訓夫君呢。”
朱祁鈺冷笑一聲:“念念吧,我聽聽這幫孫子又說我啥了。”
淺雪清清嗓嗓,抑揚頓挫地念道:“臣聞堯舜兢兢業業,一日萬機。蓋人君幾事之多,非兢業不足以理之也。
粵觀自古帝王未有不以勤而興,以怠而廢者。我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以暨列聖臨御恪守一道。
皇上嗣位,正天下臣民仰望治平之時,宜復午朝之典,加宵旰之勤。
常思曰上天玄遠,何以格之陰陽之氣,何以召之正人君子,何以使之親奸邪小人,何以使之遠兵戎,何由整刑賞,何由當寇盜反側,何由平今日黎民,何由安正統之仇,何由復夷虜之禍,何由息經筵之暇。
每日一二次賜左右大臣以及近侍之官,講論前所云理政,以綿宗社,以福蒼生。”
朱祁鈺聽完還沒說話,凝香便怒斥道:“這些大臣真是慣出來的賴毛病,夫君這皇帝哪裡當的不好了,整天就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大臣們不是天天吵著要致君堯舜嗎,那他們倒是幹活啊。天天逼著夫君日理萬機,那還要這些大臣做什麼。”
朱祁鈺對淺雪笑道:“聽到了吧,回覆周敘,就說咱們家中宮娘娘懿旨,讓他主動請辭,回家抱孩子去吧。”
凝香依舊一臉不忿地回道:“夫君別拿奴家取笑,若是周敘敢來京師,奴家一定指著鼻子罵他,從他太爺爺,一直罵到他三孫子。”
朱祁鈺反而被逗樂了,正要繼續陪著愛妃頑笑,這是仙兒突然急匆匆走了進來稟報道:“夫君,您看看吧,這是京城錦衣衛送來的加急密報。”
“京城錦衣衛?加急密報?咱北京城中可是平靜好久了,莫非有人又靜極思動了?”
淺雪一臉疑惑地撕開封條,取出密信讀了一遍,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夫君,奴給您念念啊:
錦衣衛校尉偵獲萬寧寺僧人趙才興等言,才興自謂能通兵法,及氣候諸術,
與廣通寺僧人真海、道人譚福通、內使蕭保之父蕭亮,刺血誓天,謀欲為亂。
謂才興趙太祖之後,推為皇帝,封真海為二王,譚福通為三王,蕭亮為四王,取素與奸者義勇衛百戶之女為後,立其徒如海為太子。
至是,真海誘集無賴數十人,聚飲朝陽門外,事始覺。
錦衣衛請示夫君該如何處置?”
朱祁鈺捂著腦袋回道:“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如何處置。”
這些事情也太玄幻了吧,大明這些奇葩造個反怎麼都跟過家家一樣,前面岷藩那兩個郡王搞笑一樣的造反還沒處置,這邊京城僧道無賴的造反簡直兒戲得突破了認識下限。
朱祁鈺大大地無語,這是真把我給整不會了。
愣了半晌之後,朱祁鈺回道:“先不要抓人,把這事交給逯杲去辦。
什麼僧人道人的無所謂,只是這個涉及的內使蕭保,他一個內廷太監,為何也要摻和這種事情,讓逯杲查查和恭讓皇帝那邊有什麼聯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