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聞言笑道:“不僅如此,具體的戰略佈署,我也可以講給貴使。
我堂堂大明天子,不用陰謀。我就明著將戰略佈署告訴你,你們回去準備吧。
你們覺得朕的軍事能力比不過宣廟,是你們的自由,到時候打過之後自見分曉。”
程真的犟脾氣也上來了,拱手請曰:“下臣願聞其詳。”
朱祁鈺笑道:“第一,你們要將五年前擒獲的前任占城國王摩訶賁該交給大明。
我得到摩訶賁該之後,以摩訶賁該的名義,號召現任占城國王摩訶貴由與大明同時出兵,對交趾進行南北夾擊。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交出摩訶賁該,或者直接將摩訶賁該弄死。
但如此一來,我就有了討伐交趾的正當理由,倒不用再為宣廟給我埋下的法理問題頭疼了。
而且摩訶賁該死了,占城國民只會與我大明更加同仇敵愾,我依然可以聯合占城國,對交趾進行南北夾擊。
第二,你們前任國主黎元龍有四個兒子,現在是其三子黎浚在位,但黎浚才十一歲,現在是宣慈太后攝政。
主少國疑,你們國內政局,充滿了隱患。
黎元龍的長子黎宜民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最終卻被廢黜,降為諒山王。
就算朕不去派人挑撥,用不了幾年,黎宜民也會發動兵變,殺掉黎浚和宣慈太后的。
還有黎元龍的第二子、第四子,也都是不安定的隱患。
我明告訴你,我要去拉攏他們,分化黎氏了。你們也可以提前去把他們三個殺了,那樣一來,不用朕派兵攻打,交趾直接就陷入內亂了。
第三,朕會分三路大軍,從雲南、廣西、廣東步步為營,進行討伐。同時,交趾南面的占城國,西面的瀾滄國,都會出兵。
我把戰略佈署告訴你們,是希望你們從現在起就全國動員,整頓軍備,修築城堡工事。
以安南的人口,若是這麼折騰上兩三年,我想用不著大明出兵,你們自己就被拖垮了吧。”
程真聽完,臉色都變了。若是皇帝真能調得動占城、瀾滄兩國,那還打什麼啊。
一個實力強盛的大國,都未必抗得住三線作戰。你讓區區安南國,去抗大明、瀾滄、占城的三面圍攻?
而且大明雖說只算了一面,但卻又分成了三路大軍,若是每支大軍五六萬,那讓人怎麼面對?
再者如果明軍不像宣德時期那般急躁,而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光是頂在防線上不動,對拼國力消耗,安南也受不住啊,結局只能坐吃山空,直到崩潰。
程真雖然是安南人,但也是知道長平之戰的啊。
趙國廉頗就是魔怔了一般守住防線不動,結果發生了最悲劇的事情:大軍還在,糧食吃沒了。
看眼前大明皇帝的態度,明顯就是要復刻秦國這一套戰略:北面三路大軍壓境,給安南造成巨大的軍事壓力,並牽制住安南的主力。
雙方一共二十多萬大軍就堵在防線上對耗國力。
西面瀾滄國、南面占城國則是趁安南軍力空虛,真的發動進攻。
而且安南國內還有國王的三個兄弟想著取而代之。
只要眼前的皇帝真能實現這一戰略,那結果就很明顯了,必然是秋風打落葉,滅國也只在頃刻之間。
關鍵是,皇帝此舉乃是陽謀。就這樣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行事。
要破解皇帝的陽謀?反正程真自己是不考慮了,還是回去一五一十地稟報國王和太后,讓他們同文武重臣頭疼去吧。
於是程真又問道:“敢問聖上,若安南國王願意歸順,有何優待?”
朱祁鈺回道:“我在瓊州劃一郡之地,冊封黎浚為親王,世襲罔替。我還可以許其一女嫁與皇子為妃。
別的要求也可以談,只要在合理範圍之內的,朕都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