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黃溥早有準備,見事情躲不過,便不假思索地回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可以讓百姓用寶鈔抵扣稅賦。
比如百姓每年可以用寶鈔抵扣田稅的兩成。
這樣一來,我們也不用拿貨真價實的景泰通寶,去兌換已經相當貶值的大明寶鈔了。同時,還可以變相給百姓減兩成稅賦。
然後我們可以設定一個時限,比如讓這個寶鈔抵稅政策持續十年。到十年後,再正式宣佈寶鈔作廢。
到那時百姓手中的寶鈔應該也早已消耗完了。
如此,朝廷與百姓各得其所,陛下也會得到輕徭薄賦、受惜百姓的賢名。”
朱祁鈺聞言,連連點頭。其實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也不想搶大臣們的風頭。
只有讓大臣們自己提、自己想,才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而自己這個皇帝要做的,就是鼓勵和認可這些大臣。
黃溥給出的方案好是好,就是給皇帝揹負的財政壓力有點大。
要想生活過得富裕安穩,就得開源節流。
節流這方面,朱祁鈺能為朝廷省儉的,都已經省儉了。
接下來,便只能在開源上下功夫了。
敲骨吸髓一般對南方收田稅,並不是朱祁鈺想要的。
一來,真要是對南方的地主們動手,反彈必定非常強烈。
二來,就算把南方的地主們都得罪光了,也榨不出多少油水來。
第三,南方田地裡收的稅賦,其實已經足夠沉重了。尤其是南直隸那裡,朝廷的壓榨已經挺狠了。
北方的糧食,連最起碼的自給自足都做不到,整天還要從南方往北京調糧。
朱祁鈺能理解南方那幫士紳,說實在話,也就是屁股決定腦袋,人都站在皇帝和朝廷的角度看問題,覺得南方計程車紳該死。
其實如果真的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南方的大地主,我他媽的也不想交稅。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有了些種地的收成,要麼被皇帝和藩王拿去揮霍,要麼就是大明軍隊一通胡打亂打,自己動不動死好幾萬不說,還消耗掉海量的糧草物資。
就像去年的土木堡一樣,陣亡了幾十萬將士不說,那麼多物資全打沒了。
南方辛辛苦苦種了半天地,苦哈哈地給你運到北京來,結果你這一把就全霍霍沒了,那人家要是能高興就怪了。
所以朱祁鈺不打南方地主的主意,而是對徵收鹽稅、礦稅更感興趣。
還有與海外進行瓷器、茶葉等貨物的貿易,也是朱祁鈺感興趣的方面。
尤其是鹽稅,後世有人根據‘大宋’的鹽稅收入推算類比,大明的鹽稅潛力,應該是每年四千萬兩上下。
結果呢,大明朝廷實際上也就能收上來仨瓜倆棗,都讓人不忍直視。
想到這裡,朱祁鈺咬了咬牙,同意了黃溥的方案。
由於在場都是自家親信,朱祁鈺便繼續說道:“最近貢院可能要著火了,你們不用管,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還有明年二月的會試,何愛卿代表吏部、王愛卿代表都察院和刑部,做這屆的主考官吧。
至於十八位同考官,黃、何、嶽三位愛卿佔兩個名額,治河有成的徐有貞算一個。剩下的十四個同考官,伱們內閣商量著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