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不說話,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職。雖然是郕王府舊人,但成敬也是進士出身,跟普通太監不一樣,既不願做背叛皇帝的事情,也不願意站在皇帝這邊,死心塌地地去反對太上皇。
金英和興安也不說話,皇帝對內廷的不信任,已經到達了極致,而且徹底公開化了。就看皇帝大搖大擺地放在桌上的自備酒水,在場只要有眼睛的文武大臣、皇親勳貴,都看得出來:
皇帝連口酒都不肯喝內廷的,連口飯都不肯吃內廷的,這得是對內廷的太監們猜忌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做出的事情啊。
這是赤祼祼的打臉,就是明著表示內廷的太監對皇帝不忠誠。
那文臣們還能再重視司禮監嗎,還能再忌憚東廠嗎?快省省吧,皇帝都明說了伱們不是他忠誠的奴僕,那你們連個屁都不算。
所以場面就這樣尬住了,見皇帝陰沉著臉,也沒人敢上前接話。
一直到殿門被推開,一股冷風吹進來,殿裡眾人方才又精神了一些,只見一位將軍全副武裝,腰懸利刃,急勿勿地進入大殿,徑直走到皇帝耳邊輕聲低語起來。
絕大多數大臣自然不認得這位營州中衛新任指揮使趙珄,心中疑惑,更加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起來。
朱祁鈺聽了趙珄的稟報,連連點頭。阿剌知院的五百死士做內應,與營州衛、天策衛裡應外合,成功從瓦剌大營西北角的最薄弱處突入。
截止到趙珄得到軍報之時,兩支親衛已經在瓦剌大營中站穩腳跟,驍騎營、神機營正從營州衛、天策衛撕開的缺口中源源不斷地湧進瓦剌大營。
而瓦剌大軍將士早已疲憊不堪,在睡夢中乍遭突襲,倉促之間,戰意消沉,完全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了。
聽完之後,朱祁鈺問道:“我軍有沒有突破到也先的中軍?瓦剌的糧倉呢?輜重呢?”
趙珄搖搖頭:“末將得到軍報時,營州衛還沒有突入到中軍。瓦剌的糧倉與輜重同樣都在中軍附近,也沒有被毀。再說這個天氣,糧倉也點不著啊。”
朱祁鈺點點頭,表示理解,並命趙珄再探。
趙珄出了大殿,朱祁鈺再次喝起了悶酒,如今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只有突破了也先的中軍,逼也先敗逃,才能徹底造成瓦剌大軍的炸營。那時才算是塵埃落定,神仙難救。
終於,勳貴裡有人還是坐不住了,勳貴的代表豐城侯李賢不願出頭,武安侯鄭宏卻站了出來,向朱祁鈺問道:
“陛下,可是城外戰事有變?如果也先有所行動,那朝廷也該趕緊商議對策,而不是在這裡繼續喝酒啊。”
朱祁鈺聞言,幽幽地看了鄭宏一眼。
從山西戰事開始,一直到現在,武安侯家一直都非常低調,幾乎沒有露臉。
朱祁鈺也沒有主動拉攏過這家勳貴,對於這家人佔著‘武安’的名號,朱祁鈺也是頗有些不滿的,又沒啥大功勞,憑啥叫武安侯呢,你們自己覺得自己能扛得住這個名號嗎。
對於鄭宏的問題,朱祁鈺只是冷冷地回道:“武安侯不必多心了,朕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以武安民,還是勉強能做的到的。有朕在,大明的天塌不了,你們放心地喝酒享樂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