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最角落裡的位置,慢慢站起來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二少,是我。”
男人舉手示意,方便顧南城能夠一眼看到自己。
沈昭昭也好奇的望了過去,男人又高又瘦,就像根竹竿一樣。
因為太瘦的緣故,他的雙頰深深的凹陷下去,顯得顴骨特別高,整個人有一種病態的羸弱,但是一雙眼睛卻很是澄明,像他的名字一樣清亮通透。
“姜董也是當年追隨過我父親的人,還曾幫我父親在多次競標當中中標,如今也並無職位在身上,實在太可惜了。”
顧南城之前讓南宇擬的檔案,就是為了試探顧氏的董事們。
在這些董事當中,也只有這個姜映泉經受的住了誘惑,沒有做出危害顧氏的事情。
顧南城具體調過他的履歷,發現當年他最初在顧氏的職位,就是業務部的經理。
他對父親忠心耿耿,父親也十分信任他,然而好景不長,在父親去世以後,姜映泉便因為一次工作上的小紕漏而被革職。
不過因為他手裡還有顧氏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溫玉婉留他在董事會里做了個有名無實的閒差,因為沒有話語權,所以姜映泉在董事會的存在感很低。
顧氏董事會內部組成基本已經定型,顧南城想要將自己的人安插進來,就只能拔出董事會原本的董事。
然而這些老奸巨猾的董事們彼此聯絡緊密,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何況還有溫玉婉給他們撐腰,想要找到他們對顧氏不利的證據並且剷除他們,並非一日就能夠完成。
顧南城想要立即培養自己在顧氏的勢力幾乎是不可能的,那麼除此之外,倘若他還想要將勢力分佈進入顧氏,就只有拉攏顧氏的老人。
而這個老實忠厚的姜映泉便是最好的人選,這也是個突破口。
然而顧南城的話剛說完,顧垣就第一個出言阻止:“二少,姜映泉之前在工作上出過差錯,已經不適合擔任重要的職位了。”
他有些心急,這要是讓姜映泉上馬,他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可顧南城聲音卻冷下來,毫不留情的駁斥道:“叔父能否在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插話。畢竟,我才是今天主持董事會的人。”
顧垣頓時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臉頰上火辣辣的一陣刺痛。
他沒臉的點點頭:“二少繼續。”
淡淡的環視了一圈四周,顧南城繼續開口: “姜董的業務能力我是十分相信的,當年我還小,卻時常聽到父親時常誇讚他。我相信我父親的眼光,當年他讓姜董擔任的正是業務部經理的職位,所以在我慎重的思索之下,我決定讓姜董回到他原來的職位上繼續工作。”
他話剛說完,在顧垣的示意之下,當即就有董事站起來反對:“二少,我不同意,姜映泉已經到多少年沒有管過實事了,把業務部這麼重要的部門交給他,就算二少你放心,我們也不放心!”
“我想趙董你誤解了什麼。”
顧南城面無表情的看著開腔的董事,聲音一下冷了不少:“我不是在跟諸位商量,而是在通知諸位。”
“既然是董事會,我們的話自然也有一定的分量!”
可即便如此,接連依舊有股東反對:“對,二少你來主持這次董事會議我們本來已經退一步了,你說你瞭解顧氏,可是你把姜映泉這種廢物安排在業務部這麼重要的地方,不是毀了顧氏嗎!”
沈昭昭聽了這話都有些坐不住了,直言罵同事是廢物,還絲毫不避諱,看來這個叫姜映泉的實在是沒什麼實權。
顧南城極力推他上位,勢必會異常艱難。
即便是被這樣辱罵,姜映泉也並沒有什麼反應,漠然的神色彷彿早已經習慣了同事們的鄙夷。
“諸位,顧氏的董事會,向來只以股權說話,在座的各位加起來都不敵我手上的股份。”顧南城倨傲的抬起下頜,語氣帶著上位者的壓迫和強勢:“今天,我說讓姜映泉回到業務部任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姜映泉聞言,不由得動容的看向顧南城。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感激、激動……還有對自己深切的不自信。
自從顧盛安死後,他手上再無實權,這麼多年習慣了在眾人的鄙薄和嘲諷當中過活,早就已經變得不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顧垣看著顧南城冷冷一笑:“二少,我們手上的股份合起來是都沒您多,但您覺得您以股份強壓我們逼我們認同您的決策,我們真的會心服口服嗎?”
“我只做對顧氏有益的事情。”顧南城眼角餘光瞥他一眼,聲音清冷的接著道:“旁的,我一概不管。”
“二少,你一定會為你今天的決定後悔的!”顧垣威脅。
顧南城唇側毫無溫度的弧度深了深:“叔父,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言罷,他對沈昭昭道:“人選已經定下,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