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都祭奠完畢之後,月滿終於能從楚家隊伍的最後走上前來,跪在墓碑的跟前兒。
已然哭腫的雙眼,再一次通紅了起來。
卻在她還未說什麼的時候,瞧見了一雙手捧了一把白色野菊,放在了墓碑前。
月滿本能地伸手抹去了眼中淚水,抬眸便瞧見了一身玄色衣衫。
細雨之中,他舉起手中白竹紙傘,遮住月滿的肩頭:“節哀。”
月滿起身,就要給他行禮:“見過寒王殿下。”
他卻扶住了月滿的胳膊:“我很敬佩楚將軍。”
這肅穆模樣,哪裡是平日裡旁人口中的紈絝王爺呢?
月滿卻是不解:“既是如此,為何聖上要這麼對祖父?”
她不該問這個的,卻實在是替祖父不平。
明疏寒愣了愣,輕嘆一聲:“皇兄有他的想法和打算。日後這樣的問題,可不能在旁人跟前兒問起了。”
月滿低了頭,自知失言:“多謝王爺。”
明疏寒將紙傘放在月滿身邊:“天兒冷,早些回去吧。”
卻想起什麼一般,忽而又問了一句:“你今年……十二歲?”
有些冷,月滿打了個冷戰:“是,十二歲。”
明疏寒略微點頭:“本王十二歲的時候,皇祖也薨了。”
其實他說這話,並不能讓月滿的心裡有所好受,不過還是感激他能說這些。
明疏寒伸手,也不顧男女之防,只是拉了一把月滿:“起身吧,你家裡人都已經走了。這地方荒涼,你該回去了。”
月滿竟是覺得有些心寒的好笑:這種時候了,居然只有一個外人關心她?
帶著一身的寒涼回到楚家的時候,卻沒有人理會月滿。
楚珩出殯之後,月滿的父親和兄長就要再度回到駐地去了。
所以月滿回府之後,他們已經開始收拾行裝了。
二夫人嘟嘟囔囔地對皇上這般行事頗有不滿,楚源也不曾多說什麼,第二日一早就帶著月滿的哥哥離開了楚家,返回駐地了。
外頭的京中還在慶祝打了勝仗,楚家即刻之間便門庭冷落了下來:又有誰會在意,一個被皇上厭棄了的小官家呢?
楚月滿拖著一身雨水和疲憊進門的時候,卻被大夫人身邊的丫鬟攔了下來。
大夫人不喜歡月滿,這丫鬟與月滿說話便沒有多的規矩,只冷冰冰道:“夫人正在廳中等著你呢,你快些去吧。”
月滿想著,無非也就是為了那一日靈堂的事情。
果真,月滿剛入了正廳之中,就聽得大夫人對她厲聲道:“給我跪下!”
“嘻嘻——”
月滿聽到一聲笑,是從站在周姨娘身側的楚樂秀。她雖身披麻衣,卻沒有半分哀痛之情,反而眼中都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