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月滿就是能感覺到,大夫人對楚源,似乎還有情。
她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嘆息一聲:“母親替我選一身衣裳吧。既是父親的意思,我自然不會忤逆就是了。”
去見那個什麼世子是要去的,但至於那個世子是否喜歡得上自己,那可就不一定咯!
要說起這忠親王入京,倒是十分低調沒有什麼排場。
他如今的那一日,楚源特意隆重打扮了一下,而後帶著闔府之人去城門口迎接。
月滿還以為,有許多人都會和他們楚家一般,在門口迎接忠親王呢。結果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只有寥寥兩三家。而且大多和他們楚家一般,都是一些小官人家。看來忠親王在這京中,還真不是什麼能掀起大風浪的人。
不過在城門口站了一會兒,月滿就聽到了一旁楚樂秀的抱怨:“咱們還要等多久啊?我這腳都站得痠麻了!”
她似有若無地看了月滿一眼:“可不是人人都和九妹妹一般,是從鄉下那泥土堆裡頭回來的。瞧瞧九妹妹還站的筆直,可見她就是那鄉下的野丫頭!”
這個楚樂秀,要不要每次都要為了捧高自己而踩她?
月滿也看了一眼楚樂秀,不過腳下輕輕一動,一顆石頭就狠狠地從月滿的腳底飛出——
“哎呦!”
那石頭是正正地砸在了楚樂秀的小腿上,叫她忍不住地大喊一聲,而後整個人都站不穩了一般,朝著前頭撲倒而去!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這般情況,甚至連楚樂秀身邊的丫鬟,都沒能來得及抓住楚樂秀一把!
於是眾人便眼睜睜地看著楚樂秀大呼一聲之後,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而與此同時,城門口也傳來了侍衛的喊聲:“忠親王回京——”
眼瞧著忠親王的隊伍就要到他們的跟前兒了,楚源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把將楚樂秀就從地上給拎了起來,而後便對楚樂秀怒道:“鬧什麼呢?!”
那石頭砸在楚樂秀的小腿上,讓楚樂秀當著這大庭廣眾的面兒,根本沒有辦法掀開自己的裙子讓楚源看到傷口。無奈之下,她之鞥呢委屈地低了頭,對楚源認錯:“爹爹,我沒站穩!”
“丟人的東西!”
楚源生氣地將楚樂秀狠狠地往二夫人的懷中一推,而後對二夫人也是一副警告的模樣:“你若再讓她這般丟人現眼,回府之後,我連你一起罰!”
二夫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瞪了楚樂秀一眼。楚樂秀回頭,卻瞧著月滿是嚴肅至極,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連她自個兒的心裡都產生了狐疑: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迎接忠親王一家進門。
這還是月滿第一次見到忠親王,瞧著他們一行人只有一輛馬車,其餘的都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
他們進京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是不會穿著鎧甲的。倒是與旁的那些威風赫赫的大將軍不同,月滿只看到了忠親王那白了一半的頭髮,和乾瘦而又黢黑的臉。
這是一張久經沙場的臉,明明京中才是他們的家,但他們卻要被迫在那邊關酷寒之地一待就是多年。如今若不是因為忠親王年紀已大,只怕是也不能回到京中來。
而跟在忠親王身後的那個身材健壯,同樣是膚色黝黑,卻有著一種陽光又明朗的笑容的男子,大約就是忠親王之子也就是忠親王世子明遠堂的。
其實第一眼看到明遠堂的時候,月滿覺得自己並不討厭他。
他是一個看上去就很陽光的人,加上一身健壯的體魄,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有活力。
卻偏偏,聽到了一旁的楚樂秀冷哼一聲:“什麼五大三粗的世子,能和京中那些世家公子相比嗎?”
的確……是比不得京中的那些小白臉公子哥們。
反而是周姨娘瞧見了這個明遠堂,輕輕拉了拉楚樂秀的衣袖:“六丫頭,我怎麼瞧著,這個世子殿下其實還不錯?看著就是個性子和善的,倒不像是久經沙場之人。”
而他們身後的馬車裡頭,坐著的應該就是忠親王妃了。
月滿聽聞,忠親王妃也是一位非常勇武的女子。她的膝下唯有世子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一直都跟著忠親王守在邊關。忠親王也與她伉儷情深,身邊唯有兩個通房,卻是一個妾室都沒有。
忠親王妃年輕寧的時候為了救忠親王而傷了小腹,聽聞是再也不能生育了。但時至今日,他們夫婦二人也只有明遠堂一個孩子,在這個時代,倒是非常罕見。
想到此處,月滿反而對忠親王有些肅然起敬了起來。
看著他們全然沒有威風地進了城,而後就翻身下馬,走向了迎接他們的人。
忠親王的聲音婚後,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多謝各位來接本王!各位都曾是本王麾下之人,咱們共同在沙場上戰鬥過,日後也盼著在京中能多多走動!”
因著接他的人不多,所以他可以一一道謝。
先走向了前頭大楚源一品的一位武將,對他抱拳:“你的腿傷如何了?冬日腳上還生凍瘡嗎?”
那人受寵若驚,忙回了忠親王的話。
忠親王點頭,囑咐幾句要照顧好身體,而後又走向了楚源:“楚大人回京不久,可還習慣?肩上的刀傷回來以後,還隱隱作痛嗎?”
楚源依言回答之後,忠親王又伸了手,拍了拍楚泉的肩膀:“聽聞你如今擢升四品,的確是本王帶出來的兵!好啊,日後在這京中,才有你大放光彩的時候呢!”
他似乎記得自己麾下的每一個人的一些傷痕和習慣,但在城門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說這些,讓月滿覺得他也未必不是刻意。
日後他們一家便是要在這京中過活的了,自然是要有自己的關係。如今這麼做,若是能在京中博得一個“愛護屬下,忠誠盡職”的名聲,倒是也對他們日後在京中站穩腳跟大有幫助。
月滿不反感,只覺得這忠親王,只怕並且區區一介武夫,而是城府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