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月滿在意的,也只是楚越琴:“那大姐姐……自個兒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我瞧著這張家的公子對姐姐倒算是一往情深,張家家世也不錯,姐姐就這麼妥協了不成?”
楚越琴笑著,伸出手,撫了撫月滿的腦袋:“半年時間不見,阿滿卻是這般囉嗦了。你還是個小孩子,又如何會明白呢?我除了妥協,只怕沒有旁的路可走了吧?”
她眸色悵然:“就算是為了楚家,也總得去試一試不是嗎?你走了這半年在莊子上瞧著是不好過,可咱們楚家也不好過。祖父都已經戰死沙場了,宮中卻對楚家幾乎沒有任何封賞。人人都對咱們楚家敬而遠之,父親和兄長又都在戰場上。你還不知道吧?原本和二弟定了的親事那家人,如今都已經退親了!我若再不進宮,要咱們楚家在京中,可還有立足之地?”
難道生了女兒,就是為了在隨時改為了家族犧牲的時候,能有一個心甘情願犧牲之人嗎?
月滿低了頭:“既是如此,那張家的為何還要來找大姐姐?難道姐姐不曾和他說清楚嗎?”
看著外頭,便瞧見了張進宏和夏老大的身影。
楚越琴只能低了頭:“我前些日子就與他說了清楚了,但不知他今日為何而來。”
月滿看著楚越琴:“大姐姐若執意要進宮,還是與他劃清界限的好。否則這事兒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宮裡頭可不比外面。掉腦袋的事情都有可能,姐姐還是三思為上!”
楚越琴也是點頭:“他……很好,如今我也只能祝他幸福就是了!”
月滿看著楚越琴,心下稍稍安定幾分:“姐姐若是要將話與他講清楚,就讓我去對他說罷。姐姐日後,可不能再見他了。我瞧著外頭還有兩個偷看的小丫頭,便是今日,姐姐也不要再與他接觸了!”
看得出,楚越琴的心裡,是喜歡著這個張進宏的。
可她便是再不捨,也總是要舍下。
到底,楚越琴還是點了頭,而後拉住了月滿的手:“既是要說,不如就說個一清二楚。阿滿,你出去對他說,我心裡已沒有他了。告訴他,他不能與宮中的榮華富貴相比,叫他死心,另娶旁人就是!”
竟是要說這樣的話?!
月滿微微皺眉:“大姐姐,你是要讓他恨你一生嗎?”
楚越琴的表情,卻是堅定:“若不是這麼做這麼說,我只怕他要牽掛我一生。既然註定了不可能的,為何不讓他徹底死心呢?阿滿,我已經是對不住他,如何還能讓他為了我,而蹉跎瞭如今的大好年華?”
從前月滿從不相信,兩個相愛的人不能走在一起。
可如今……
眼瞧著楚越琴已經傷了心也傷了神,月滿只有最後的一個問題:“大姐姐,你的心裡,可是當真想明白了?”
楚越琴只是點頭:“想明白了。阿滿,你去吧。我入宮這事兒,是已經定死了的。我知道他今日的來意,是想叫我晚上同他一起跑。但他不過是被人利用,他還有大好的前途,不該為了我而如此。”
是啊,這張進宏瞧著是衝動。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就算是真的能一同逃離這京中,兩個人卻也都是一直在府中養著的嬌貴身子,在外頭難到就能過的成幾日的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