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而行?
夏老大看了一眼月滿,似是心裡頭有些為難:月滿畢竟是個女子,明疏寒又是個外男。雖說月滿如今出門是帶著帷帽的,可他們二人同路而行,似乎也不太好。
看出了夏老大的遲疑,明疏寒倒是繼續道:“我那裡有一輛馬車,還有兩匹馬。若通路而行,自然是夏大伯與夏家妹妹坐馬車,我騎馬便是,也不算是越了規矩。”
月滿覺得,這男人就是故意的!
雖不知他怎麼知道他們要去京中,但將自己的馬車讓出來,未免也太過刻意了吧?他既然能騎馬一日到京中,何必還要坐馬車半日來到這裡,好像是在等著他們一般呢?
但夏老大不曾多想,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這……這恐怕不大好吧?”
明疏寒微微一笑,十分有禮:“其實我倒是覺得,咱們一路而行,也算是彼此有個照應。但若夏家大伯覺得如此不合規矩,我也不勉強就是。”
他如此,倒是讓夏老大越發不好意思了:“不不不,我沒有什麼懷疑公子的意思。既然公子如此好心,那我們也就卻之不恭了。只是我們家雖窮,也知道公子瞧不上這小錢。但還望公子一定要收下我們的路費,否則的話,我於心難安。”
月滿不得不承認,明疏寒這個人啊,對人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就如同夏老大這般性格,都被他摸的是一清二楚,還知道以退為進,叫夏老大推辭不得。
明疏寒也大大方方地點頭笑道:“好啊,這一路同行不僅能作伴,還能賺個小錢,我何樂而不為呢?”
夏老大這才舒了一口氣:“如此,就多謝韓公子了。”
他們自然而然地並在一桌,明疏寒又點了兩個菜,才問夏老大道:“此次去京中,可是為了蟲藥的事情?我聽聞,附近的幾個州府都糟了蟲災了。蟲藥的價格水漲船高,只怕你們家裡的地,也沒有幸免於難吧?”
這事兒本就人盡皆知,夏老大也沒有多想,只點了點頭:“韓公子說的是。我們以為,京中畢竟是天子腳下,蟲藥的價格應當不敢漲得太多。這才想去京中碰碰運氣,看看情況呢!”
明疏寒點頭,眼中卻蒙上了一層陰霾:“只怕京中的情況,未必如同你們想的一般。不過去一趟也好,總能瞭解眼下的情形,日後也好做應對。”
他好似知道些什麼?
但他不說,自然有他的原因,不管是夏老大還是月滿,都不會強求就是了。
飯桌上,夏老大和明疏寒又聊了兩句,倒是相談契合。
很快就到了天黑的時候,夏老大將月滿安頓了之後,自己反而是沒有開房間。月滿知道,他是心疼錢。
這路上他們花的不多,但此刻每一文都是要省下來的。月滿的心裡雖然難受,但好在後頭瞧著明疏寒讓侍衛將馬車給了夏老大,讓他暫住在馬車裡。
如今是入夏的日子,外頭並不冷,在馬車裡睡一夜,總好過在地上或者門口睡一夜就是。
這夏日裡的夜,到並不十分寧靜。蟬鳴陣陣,讓月滿有些睡不著。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她一人,她開啟窗,原想著透透氣,卻瞧見了對面住著的明疏寒,也正好開啟窗——
頭頂是月朗星淡,月光灑在了這寧靜的夏夜之中,叫月滿和明疏寒四目相對之間,似乎瞧見了他眼中不真切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