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再次踏入熟悉的暗室,傅淮宴也是憑著腦海裡的記憶才勉強摸到了正中央。
像以往一樣,摸尋到了擺在中間的蒲團,便對著黑暗中的先祖靈位虔誠跪拜。
記憶裡,上一次這裡燈火通明還是在他那年。那是他第一次看清這暗室之中真正藏著的秘密,也是在那時候他終於明白了老侯爺的真正處境,以及他老人家多年來對他和整個傅家的一番苦心。
就這樣想了許多時候,直到腳下傳來吱吱聲,他才回過神來。
是了,這暗室之中最不缺的便是老鼠,或許對於它們來說,在這黑暗中他才是那個不速之客。.
不過,饒是他做足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這群小傢伙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揮了揮衣袖將它們趕跑了,暗室之中便又只剩下無邊孤寂,在這時他不禁想起了那個膽大心細的女子。
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夢,倘若真的只是夢,那他也希望這場夢能夠做得久一些……
所幸,老侯爺只罰了他半日。
待他出來後,便支會了他前去平南王府參加壽宴。
只是,在宴會上他破天荒的哪裡也沒有去,只在一處拐角處從宴會開始待到了宴會結束。
「少主,朝廷那邊分明有意讓卑職做這個欽差,這可是絕好的機會,你為何……」
季海實在不明白這個少主在想些什麼,分明是有利於他們的事,結果他非要讓閣老出面給攪黃了。
傅淮宴並未回頭,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扔著手中的魚食。
「不讓你攬這個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想在祖父跟前表忠心日後也有的是機會,何必急於這一時?」
他北堂故做事,何時問過緣由?
若非這季海還有些用處,他或許都不會特地見他這一面。
被戳穿心事,季海的臉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
不過想到閣老對季無淵的信任,他也只有把怨氣都吞進肚子裡了。
看著手裡的魚食空了,季無淵這才轉過身來看著他。
「不過將你留在這懷梁的確不是長遠之計。」這樣的人,留得太久終究會成他的心腹大患。
季海雖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還是很快替低下了頭表忠心:「但憑少主吩咐,卑職自當盡心盡力!」
季無淵面色無差,看不出是滿意還是如何,片刻後,他便招了招手,示意季海附耳過來。
在季海耳邊耳語了幾句,季海的臉色可是變了好幾遭。
「少主,卑職明白了!卑職定不負少主吩咐!」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明顯堅定了許多,也沉重了許多。
季無淵只是微微頷首,並無波瀾。
季海離開後,暗衛卻不知從何處出來了,呈給了季無淵一封密信。
看完信上的內容後,季無淵便將信揉碎扔進了池塘,親眼看著那些魚兒將其碎片吞入腹中。
「給我將武安侯府盯好了,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屬下明白!」
幾日後,季無淵的傷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去國子監給二皇子做伴讀一事也正式確定了下來。
一早梳洗過後,看著銅鏡裡自己臉上那道醜陋不堪的疤痕,傅淮宴不禁眯起了眼睛。
谷擘侍從倒是會察言觀色,趕緊拿了早就準備好的銀色面具過來,無聲無息的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