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在通訊陣列中響起,它來得恰到好處,在十餘秒供鋼鐵勇士們躲避的時間過後,暗淡的天空中閃過一連串幽綠的光芒,像劃過干擾時空的隧道一樣留下標記,將籠罩在綠霧中的迫擊炮彈送往他們所躲藏的戰壕。
一千米之內,巨大的爆炸聲捲過大地,熾烈氣浪拂過戰士們的鐵盔,破碎的石粒敲打著面甲的柵格,鋼鐵勇士毫不動搖,唯有當儀器中所顯示的熵場資料發生變動,或綠色的邪光從墜落的毒氣彈中洩出時,他們才開始根據指揮鏈中傳來的訊號,轉移遠端攻擊的陣地。
“又是這種彈藥。”佐蘭軍士低聲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別管,”丹提歐克說,就算隔著頭盔,戰士也能想象到這名大營長滿是短胡茬的下巴在說出口令時移動的冷峻線條,“做好你的工作。”
佐蘭軍士將探測器的四個形狀尖銳的爪狀支架釘進岩層,再根據地質的狀況,調整每一枚螺釘的鬆緊。
遠處的炮火仍然在繼續,攜帶重火力的小隊在前面進行掩護,他們不確定敵人那些竄進雲層又下落的飛彈究竟是不是瞄準了他們,在最近半年的轉戰之中,他們已經意識到赫魯德人似乎並不能完全掌握它們能夠使用的力量。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它們的異形黑暗科技無法起到摧毀軍隊的作用,而鋼鐵勇士則被下達命令,在發起攻擊之前,儘可能更多地保全自身實力。
這只是大遠征中無數戰役裡可有可無的一場,他們不能在戰爭結束後,還給原體增添一個重建軍團的麻煩。
丹提歐克稍稍偏過頭,這代表著他接到了新的指令。佐蘭一眼就能看出大營長隱藏的動作含義。
“告訴你個好訊息,佐蘭。”
“什麼?”
“等你弄好了儀器。”丹提歐克賣了個關子,這證明他要說的是個十足的好訊息。
佐蘭在頭盔裡挑起眉毛,加快手上的動作,壓下節流閥,專注地調節著儀器上的引數。
這臺儀器運用於收集抵抗赫魯德熵場所需的靜滯力場引數。
由機械教配合展開的實驗已經證明,基因原體佩圖拉博的思路是成功的,他們確實找到了靜態抵抗熵場的方法,但一旦運用到複雜多變的動態戰場環境下,一個小小的預設引數錯誤,就能將整個要塞一起送上天,他們必須實時掌控一切資料。
假如佩圖拉博的確打算徹底摧毀薩特拉達深淵的一切,並且原體能夠從泰拉內政部拿到足夠的資金,那麼把靜滯力場扔得滿地都是,確實會是個有效的手段。
“我快弄好了……”佐蘭說,話音未落,他們遠處的陣地就開始發出駭人的無規則響聲,很難說赫魯德人在那兒醞釀何等大事。
丹提歐克關注著那片戰區的風吹草動,當他們腳下的地面開始發生奇怪的波動,一絲細微的墨綠光芒忽而從破碎的石板中竄出躍升時,丹提歐克拽起佐蘭,拉著軍士跑開,並在某種類似於挖掘機或粉碎機般的東西從地下隧道竄出時完成躲避,讓赫魯德的突襲衝鋒落空。
佐蘭迅速反應過來,給爆彈上膛,一邊後退一邊開槍,盡力遠離熵場的波及範圍。留在周圍防守的數名戰士即刻收攏,將槍口對準這裡的變故,辨析著目鏡成像中的東西。
不論是肉眼觀察還是熱成像,赫魯德人都不太像一種靜止的生物,扭曲的時間讓他們變成一團黑影或者一堆超頻的躍動原子,好在這不會干擾重機槍的瞄準。
“臨時工事又被挖穿了,”佐蘭吼道,惱火於他的裝置除錯功敗垂成,遭到打斷。“它們到底從哪冒出來的?”
儘管艦隊的鑄造工廠正在全速運轉,每一臺新產出的熵能監測裝置依然彌足珍貴,有限的能源禁不起空耗。
“地下,”丹提歐克說,一枚旋轉著的彈藥從他頭頂一米高處飛速擦過,落向後方。“這就是我們需要一支不依賴工事作戰的重步兵隊伍的緣故。”
“但我們沒有,”佐蘭說,加緊攻擊,與其他鋼鐵勇士默契地交織出一張火力網路。
他們所處的位置位於明顯的地形起伏區域,對於這一批敵人高度控制問題嚴重的導彈而言具有天然的阻礙作用,當對方迫於命中率需要降低導彈飛行速度後,這批飛彈的突破防線的能力也隨之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