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氣息,與冥界那些殺手不一樣。應該不是來取她小命的。
慕風一動不動躺在矮床上,緊閉著雙眼,捂在被衾下的雙手緊張的拽緊床單。如果他不是冥界來的殺手,又會是誰?
是那黑衣銀髮的男子?還是,傳說中的採花賊?
眼下,這帳篷裡還燃著一小堆篝火,不管他是誰,此刻定是將她看得十分清楚的。若她在這個時候睜眼,一定會驚動他……
正胡思亂想著,那人卻突然在她身側坐了下來!良久,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在幹什麼?這眼皮控制不住了,太想睜開看個究竟……怎麼辦?要不,睜一道小縫先看看他是誰?
緊張得心跳幾乎到了嗓子眼,慕風的內心卻仍是掙扎不下。不行不行,他一定在盯著自己看,這個時候睜眼,會被他逮個正著的!
數秒後——
他貼過來了!心中的小人在尖叫。
再不睜眼看看是誰,可就來不及了。萬一當真倒黴的遇見了採花賊,這一世清白就……
思及此,慕風迅速將雙眼睜開一道細微的縫隙——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黑色交領薄衫,領間隱約透出胸前一小片線條完美的肌肉,迷人的鎖骨,異常白皙的膚色。薄衫之外,罩著一件輕透的黑色絲綢寬衣,雖是一身黑衫,卻也是縹緲若仙。
只此一瞥,看見這身黑衣,慕風已經知道此人是誰,立即緊緊合上雙眸。
是他。他是來幫自己控制寂引歸冥的?那就更不能打草驚蛇了。
可機會千載難逢,真想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人……
倏然間,冰涼指尖觸上慕風的額頭,陣陣寒意從他指尖侵入她的額心,隨後不斷在體內擴散。
一陣無法抵擋的睏意湧來,慕風只覺頭腦愈發昏沉,意識逐漸模糊。
這就是他平時對自己使用的招數?難道這一次,又抓不住他了麼?
迷糊中,那人已經俯身貼近,如往常一般掀開她的外衫,露出雪白肩頸,張嘴對著她中掌的位置毫不留情的咬下——
劇痛傳來,慕風忽然感到右手掌心一陣灼熱,接著一股來歷不明的暖流傳遍全身,自己竟瞬間恢復了神志。
是燭龍那滴血讓她恢復了清醒。
然而,此刻清醒著的她,清晰的感受著肩頸處不斷傳來的痛楚,那痛覺也瞬間放大了數倍。
好疼!好冷!
慕風緊咬牙關,竭力隱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同時不動聲色睜開了眼。
此刻,他伏在自己身上,埋首在自己肩頸之間,一頭銀髮燦若銀河,絲絲縷縷,沿著他的肩背傾瀉而下,如同落滿床榻的月華。
他微抬著頭,一手撐在自己身側,一手稍稍抬起。冰涼的指尖輕觸上自己劇痛著的傷口,不知在施什麼法。
突然之間,體內那股至寒至陰之氣快速流動著,兜轉幾輪之後,斷斷續續從肩頸的傷口處鑽出,沿著他的指尖,湧入他的掌心。
感受到身體的變化,慕風訝異的睜大雙眼。
他把自己體內的毒素全都吸走了!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最開始他就抱著救人的目的,為什麼控制了毒素這麼長時間,直到今天自己快死了,他才把毒素完全清除?
如果他從未打算救自己,為什麼這次又……
沒時間去深思他的舉動究竟是何意圖。下一秒,他已再度俯身——
冰冷的舌尖,輕掃過她的傷口,似在炫耀他的傑作,又似在含混不清地撩撥!
這一次,慕風驚得甚至忘了自己在假裝沉睡,渾身猛的一陣顫慄!
而他,卻似乎早已習慣了她的反應,從容淡定的伸手攬上了她的腰……
氣氛曖昧得令人難堪。
這人……究竟佔過自己多少次便宜,才能如此鎮定自若,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