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從昏迷中醒來後,她就一直處於極度的恐懼中,鬧著要下車回去找舒荷。
直到十幾分鍾前,她才因為過於疲憊而昏昏沉沉睡去。
周述看著她痛苦的面容,緊緊抱著她擦著她額頭上的冷汗,不住叫她的名字。
寧枳在他的叫聲中,身體顫抖著,倏然驚醒,她睜著的雙眼沒有焦距地看著車頂,臉色煞白而驚恐。
周述看著她這幅模樣,眼眶都紅了,輕輕拍著她,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安撫她。
寧枳愣愣的,靠在他懷裡好一會兒,突然小孩子一樣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嗚咽著說:“我要媽媽。”
周述不理會她這句話,只是抱著她,臉貼著她的臉低聲說:“枳枳,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永遠離開。”
寧枳從昨晚到現在,這麼長時間的精神折磨,她精神都是恍惚的,根本聽不懂周述的話,只是哭著要媽媽。
周述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回去的,他閉上通紅的眼睛抱著她不說話。..
過了會兒,寧枳實在筋疲力盡了,沒再哭了,也沒再說話,只是安靜地靠在他懷裡,像是被抽乾靈魂的精緻木偶似的。
而窗外的風景在不停倒退,車子開得越來越遠,一直開到一處偏僻的小院前停下。
周述抱著寧枳下車。
前排的開車的男人下來,男人是周述母親生前帶著他四處躲藏時的好友,周述叫他秦叔。
秦叔看到他手腕上的白色紗布都被血染紅了,連忙上前,“我來吧,小述。”
周述臉色蒼白地搖搖頭,抱著寧枳往裡走去。
進去,他把寧枳放在床上,為她蓋上被子後,俯下身子輕聲跟她說:“枳枳,在這兒休息會兒,休息好了後半夜我們再趕路好不好?”
寧枳蜷縮著躺在床上,害怕地咬著唇抱著被子,大眼睛溼漉漉的含著淚,對他的話沒有絲毫回應。
周述不介意,坐在床邊陪著她,一瞬不瞬看著她的眼睛裡滿是溫柔。
過了會兒,有人敲門,寧枳瞬間顫了下,周述連忙拍了拍她,溫聲說:“是秦叔,他應該是來給枳枳送飯的,枳枳一定餓了。”
寧枳平靜下來,但依舊咬著唇呆呆的,沒有反應。
“等我下。”周述自顧說了這句,轉身往門口去。
確實是秦叔來送飯的,同時還拿了一條看上去款式很復古的手鍊,“這個是我剛剛在車上撿的,應該是那個小姑娘的。”
周述看著,接過來。
這一看就是枳枳的。
她根本不願跟他一起走,昨晚上,她醒來後掙扎著要下車,兩人拉扯了許久,想必手鍊是那時候掉的。
他拿著手鍊進去,放下飯菜,到床邊,彎下腰握住她手腕給她戴。
正戴著,他感覺到什麼,忽然抬頭,只見寧枳正一瞬不瞬地看著這條手鍊,烏黑漂亮的大眼睛終於不再那麼空洞。
她竟然有反應了!
他唇邊溢位一抹笑,明知故問,“是你的麼,枳枳。”
寧枳看著,忽然抬起手,抓住那條手鍊就往地上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