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周衡仍對帶寧枳在古鎮玩的那天下午印象深刻。
他從未那樣擔心過一個人,像是心從身體裡丟擲去,無論身體怎麼的跑,心總是比身體快一步,而胸口處只剩下一片空蕩。
也因此,他一眼認出這個香囊。
和他找到寧枳時,她往包裡裝的香囊一模一樣!
他看著那個香囊。
看著電腦螢幕等著他的周述,久不見他看過來,疑惑抬臉,就見他盯著桌上的香囊,他瞬間一把抓起香囊緊緊攥在手裡看著周衡。
他眼神裡的緊張和戒備,足以說明他對這個香囊的重視。
周衡與他對視一瞬,很淡地笑了下,語調平平地說:“很特別。”
周述聞言,盯著他看了會兒,眼裡的緊張和戒備才散去,他低眸看向手裡的香囊。
上面繡著一隻拿著朵粉花的小兔子,確實很特別。
他什麼也沒說,攥著香囊又看向螢幕。
周衡漆黑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一瞬也看向螢幕。
施教授年紀大了,再加上他被返聘回學校授課,體力和精力跟不上,周述和他的其他學生只是替他分擔一部分。
而周衡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來驗收周述的工作,這些自有專人負責,所以他只大概看了下便收回視視線看向周述,“你做得不錯,但明天來公司,你的同門都在等你。”
周述還是如往常般沉默。
周衡看著他。
良久,他點了下頭。
“要想在這個社會生存,完全與世隔絕是不可能的,你既然已經踏出第一步,就不要再往後退。”周衡留下這句話離開,並未管周述有沒有聽進去。
一到外面,老太太就著急上前問周述的情況,周衡跟她說周述明天會去公司,老太太激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們小述越來越好了!真好!你還記得他剛回來時的模樣嗎?跟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
周衡眉目沉靜,默然聽著,沒接話。
但這也不影響老太太心情好,激動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問他,“對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什麼事?”
周衡眼底有微不可察的情緒流動,他沉默一瞬,搖頭,“沒什麼事。”
老太太自然不信,明明才說有事,這才多久啊,就突然沒事了,她懷疑問:“真的?”
周衡微笑了下,“嗯。”
老太太看著他的笑,即使從他小小時候看到大,也不
禁感慨這個孫子生得實在好看,主要是身上那股的氣質,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她笑了下,不打算再追問,他打小就有主見,腦子也聰明又轉得快,所以他突然又說沒有自然有他的理由,
而周衡也沒給老太太追問的機會,就以公司有事為由離開了,老太太還想跟他再聊一下他和寧語的婚事呢,都沒機會聊。
周衡從南庭院離開,到車前,等候的司機看到他,立即上前為他開門。
“去公司。”他說著矮身上車坐在後排,肅著一張臉,身體往後壓,深不見底的眼眸一片黑沉。
當年周述回家時,他的事情,是大哥周策負責的,而他事後也沒有關注,只知道他從不與人交流,回到周家後也未曾說過一句話,好像這個世界上再沒任何值得他關心的,家裡請來的醫生也說他有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會那樣珍視一個幼稚的香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恐怕都想不到他會有這樣一面,這足以說明送他香囊的人對他很特別。
是寧枳嗎?
可他記得蘇媽媽說老太太讓他們見面,他們連話都不說一句,他們見過面嗎?
周衡想著,忽然驀地眯了下眸,聚在周園為周策送行那天,他們一行人遇到寧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