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縱融在路上藉著昏暗只能窺見輪廓的夜色粗略的翻看了一下這份賬本。
她潛入的是戶部官員的宅院。
當朝天子是個傀儡,自己的軍庫、國庫都有多少銀錢都掌控不了,只知道每年的賦稅重了,可是銀錢都不知道去了哪裡,顯然是有人暗度陳倉。
這群人合謀已經合謀已久自然不會輕易的露出馬腳,但九層樓卻是不同的。
皇天之下,除了他們不想知道的,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不過這官家人從來不會想過九層樓會干預皇家之事,因為江湖有規矩,皇城不見九層樓,一皇一王互不干涉。
原因其一,皇家密辛眾多,沒人能摘得一乾二淨。身不正,影子也斜。
其二,九層樓勢力廣大,實力不容小覷,但畢竟是江湖人士性格乖張怪異,籠絡不來。還有可能玩火自、焚。
若是兩方開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情況遠比其他結果要大得多。相互忌憚,自然互不往來。
可這群人卻想不到,如今的皇帝失了心智去跟九層樓的樓主做了交易。要跟他們來個魚死網破,不成仁就要拉著全天下一起進水。
祖縱融根本沒有留後手,前腳拿到了賬簿,後面這份賬本就由九層樓的死士交到了皇帝手中。
她能偷出來一次,就能偷出來第二次。
按理說做壞事就不該留下把柄,可人心難測。正是因為合謀的時間久了,你來我往定然會有爭執與不平出現,因為風險大,所以為自己謀一條退路。
戶部家中的這個賬本就清晰記載了,這些年貪圖軍餉、皇糧的人員,每次貪汙多少。
這只是一個引子而已,要想讓這個記錄賬本變成真就要繼續找出來真正的賬簿。
如今皇上所能看到的,自然是經過層層造假最後想讓他看見的。
真的賬本如今是否還在?
祖縱融相信,它是在的。
人人都想自保,人人都攥著把柄。至於賬本在哪裡,等戶部侍郎發現井中的名單賬本不見了,那握著真賬簿的人肯定是坐不住的。
祖縱融想起來那井底下的男人,輕哼了一聲。
能當戶部侍郎的人自然心思敏銳,是故這份賬本除了他本人知道以外,九層樓也是跟隨侍郎數月之久才挖出來的行蹤訊息的。期間經歷了多少波折自是不用說的。
就那麼好巧不巧,她今天剛準備去取賬本就碰見了這樣一個人?
祖縱融腦海裡飛快的閃過無數個畫面,最終定格在今日所見,暗夜中背對著她的宿年身上,慢慢挑起眉。
她下井找物,統共下來連半刻鐘都不曾到。
倘若她因為宿年腳步被絆住,這個賬本會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宿年這番來到京城,果然如她所料動機不純。
想通了這一切,祖縱融的心情驟然間好了起來。
她不怕樹敵,但是對於毫無理由、胡攪蠻纏之輩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賭坊的人一早起來掀門板一伸腦袋便看見自家旗幟變了模樣,原本繡著“賭”字樣的一面從裡變成了向外。
他四下看了一圈,外面趕早市的人來去匆匆。
小廝不敢懈怠連忙去二樓將管房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