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離皇帝收到南司奏報已過兩天。
還沒收到朱景洪的奏報,這讓朱鹹銘難以靜得下心來,於是他撇開政務去到了坤寧宮。
其實也不止是遼東的事,如今朝廷上下的騷動,他其實也已大致掌握了情況。
所謂法不責眾,這麼多人要上奏彈劾,讓朱鹹銘感覺到頭疼無比。
也只有和皇后聊天,他才能稍稍平復心情。
對於皇后,朱鹹銘自是全無保留,把現實情況都說了。
“所以……老十三還得緩一陣才回來?甚至於過年都回不來了?”
聽到這話,朱鹹銘沒好氣道:“我說的是北方變局,還有朝廷風浪……你卻跟我說什麼過年,你可有用心聽我講話?”
“聽了……你都覺得麻煩的事,難道還指望我給你解決?”楊清音淡定問道。
這些人雖是有目的而來,但襄王府也有用得著她們的地方,所以面子上還就必須過得去。
“罷了罷了……待會兒把名字留下,我替你們說幾句話就是了,至於王爺怎麼做,那我可無法左右!”
“你們吶……實在是高看我了,王爺行事向來獨斷,又豈會聽我這婦人之言!”
“你們家各自家裡的年輕俊傑,當然可以到遼東為朝廷立功,有本事的自當拔擢……”
不說坤寧宮的老夫妻如何相處,此時在皇城不遠處的襄王府內,王妃寶釵正在接見命婦。
勳貴家族們關係盤根錯節,運作這種事情雖然有難度,只要願去努力但還是做得到。
原以為朝鮮的事處理好了,朱景洪就能返京團聚,來見見已經滿了月的兒子,如今戰事一起就難問歸期了。
“若下面真的齊心協力,若幾個兒子團結一心,我看那時伱才真睡不著吧!”
怒極起身,朱鹹銘指著皇后問道:“難不成……我把這皇位讓給老四,你才滿意?”
皇帝是孤獨的,有豐功偉績和歷史汙點的皇帝,那更是孤獨中的佼佼者。
在場出現的六位命婦,基本都是伯爵子爵一級,其目的也是都是來走“後門”。
這些人是京營裡的將官,要調遼東前線絕對很複雜,這些人沒有來求調動的事情,顯然這一步已經被他們搞定。
“按你的意思,老六我支走了,老四也監國了……你還要我如何?”
“這次朝鮮有戰事,這孩子也想為國盡忠,所以想到王爺跟前討個差事!”
終究是幾十年的患難夫妻,對此朱鹹銘早就習慣了,所以此時也沒有拂袖而去。
而下一刻,楊清音說出更尖銳的話:“朝廷變動正常,只是沒往你預定方向走,你才覺得心裡不舒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方面恭維著寶釵,一方面表達著訴求,現場氣氛非常之融洽。
皇后坦然與皇帝對視,平靜說道:“我從未有過此意!”
“夠了……這些話你說過多少遍了?你以為我心裡好受?我也是不得已而如此,你可有體諒我的難處?”
無利不起早啊……看著眼前這些人,寶釵心中忍不住感嘆。
“唉……你們吶……總是不讓我自在,淨拿這些瑣事來煩我!”
皇家兒媳不好做,她這一個月基本沒安生過,前來拜見她的人非常之多,所謂的月子可以說坐了個寂寞。
朱鹹銘自覺三生有幸,身邊還有患難與共的妻子,而不是如唐太宗那般做一鰥夫。
嚴格來說,眾人來求的這些事,絕對不能說是瑣事,畢竟這關係著幾個家族的未來。
皇后絕對聰明睿智,把問題看得非常透徹,其實就是在指責皇帝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