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陸成也只能把西蒙教授交給他叫來的代駕,把山原齊木塞進計程車裡,然後陪著張興教授,在代駕的驅使之下,回到了張教授的家。
約莫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之後,張興教授的酒意,竟然醒了大半。
下了車,更是用口氣清新劑對自己的嘴巴噴了噴。
到了家門口,張興教授才與陸成作別,而後道:“小陸,這外面的酒,最好是不要帶進家裡,也不能帶給家裡的人的。”
陸成聞言為之一怔,他自己有些不太明白張興教授的意思。
張興教授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有些時候,酒是不會醉人的,三分醉演戲,五分醉高談,七分醉眼花,九分醉就難以辨得清真假了。”
接著他拍了拍陸成的肩膀,又說:“算了,我和你說這麼多幹嘛,這人老了,也就變得嘮叨了。”
“不過你還年輕,而且時代也不一樣了,有一輩人背井離鄉地出來了,可以鋪起路了,後來人也就可以順著原路返回,不需要再往前面的荊棘,開闢出一條路來了。”
“異國他鄉,明月寄託。”
“我們華國人,最根本里還是想著要落葉歸根的。”
“但是,新葉必然從淤泥中起,然後老去落下,新葉則可不沾分毫的淤泥,若無枯葉在樹幹長起來之前,破土而出,深陷淤泥,掙扎求生,又怎得繁茂的樹葉,見光且又能幹淨而自由地呼吸?”
“那都是需要,都是需要。”
“正是因為需要,深陷淤泥,無人理會,無人看得著,那又能如何呢?”
“根還不就是那一根麼?”
張興教授變得有些嘮嘮叨叨。
而正是這一刻,陸成才發現,張興教授,是真的有點老了,他早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到了知名的年紀。
或許正如他的比喻那樣,當他第一次破土而出時,才知道,原來破土之後的陽光和空氣,是那麼清晰,這個世界的天空,原來是藍色的。
天空之中,還有白雲在飄,這世上的景色,絕對不止是泥巴和石子這兩樣。
而正是他們往外爬,拼了命,拼了個滿身的淤泥腥臭,才讓得後來的新葉,乾淨如洗,一生不沾塵土。
正這麼說著的時候。
張興教授的家裡面,張瑞嘉也是推門而出地走了出來,然後趕緊地就把張興教授給扶住了。
似乎也看到了張興教授喝得有些多。
“爸,你沒事吧?”
張興教授點了點頭,寵溺地揉了揉張瑞嘉的頭說:“嗯,我沒事的。我也沒有喝醉,我沒事的。”
“嘉嘉,並不排除有些人,看到了外面的繁華而不願意回家。但是你爸爸,卻是始終在為了家的。”
張瑞嘉點了點頭,抿了抿嘴說:“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好地洗個澡,回去睡一覺。”
張興教授就在張瑞嘉的扶持之下,回到了家裡面。
在關門之前,張瑞嘉深深地看了陸成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陸成看著她,對她揮了揮手,“嘉嘉,再見。我要回去了。”
“嗯,我要休息了。你早點休息。”
“昨天的事情,對不起啊,是我有些太過激了。”張瑞嘉忍了好久,終於說出來了這句話。
最主要還是陸成昨天說得那些話,也讓他對陸成的好感增加了一些,也或許是因為自己爸媽給自己解釋的原因。
也或許是,她已經認定了,不管別人怎麼講,她就只能在這裡,要回也是回這裡的這件事實了。
她的國籍,是米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