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門口的臺階下,正跪著幾個人,以額觸地,作請罪狀。
為首的是個身形瘦小的老婦人,身後跟著兩個女子,兩個武士打扮的男子。
霞刑部道:
“那老婦人是伊賀裡的阿幻。
“後邊那位穿紫色和服的少女,是阿幻的孫女伊賀朧。穿紅色和服的女子,是伊賀忍者朱娟。
“另兩位,一個是伊賀忍者築摩小四郎。還有一個……是我甲賀裡少主,甲賀弦之介。
“阿幻他們,是因藥師寺天膳、小豆臘齊、蓑念鬼昨晚行刺主公之事,來向主公請罪的。”
倪昆明知故問:
“伊賀忍者來向我請罪,關你們甲賀裡少主什麼事?他為什麼也跪在這裡?”
霞刑部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這個……因為弦之介他……與伊賀少主伊賀朧兩情相悅,已許下婚約。所以……想幫伊賀求情。”
這時,那甲賀弦之介鼓起勇氣,抬頭看向倪昆,說道:
“藥師寺天膳等人自作主張,行刺主公,罪該萬死。
“但此事純屬藥師寺天膳個人野心膨脹,擅自所為,與其他伊賀忍者無關,請主公明鑑。”
倪昆笑了笑,說道:
“甲賀弦之介,你說藥師寺天膳野心膨脹,擅自行動,這我是信的。但你要說與其他伊賀忍者無關……
“我記得,昨晚埋伏刺殺我的,似乎還有一個施展‘血霧之術’的伊賀忍者,見勢不妙溜走了。
“那人現在何處啊?”
甲賀弦之介無言以對。
伊賀首腦阿幻抬起頭來,看向倪昆,沉聲說道:
“將軍,那人,下僕已經帶來了。朱娟,向將軍謝罪吧。”
那著紅色和服的女子,輕輕應了聲是,起身趨行至臺階下,又跪倒在地,對著倪昆重重一叩頭:
“伊賀忍者朱娟,拜見將軍。
“昨晚的血霧之術,便是下女施展。
“下女不識天威,冒犯將軍,願以死謝罪。”
說完,直起腰肢,褪去和服,袒露胸腹,取出一把肋差,一刀刺進自己小腹,就要來一個剖腹謝罪。
倪昆並未阻止,冷眼看著她自刺一刀,見她要繼續橫向切割,確定此女確實是真心剖腹謝罪時,他方才自芥子戒中取出柳枝,輕輕一揮,柳枝飛快延長,將她手腕纏住,阻止了她的剖腹之舉。
“這一刀已經夠了。”
倪昆淡淡說道:
“你們當已知道,本公子對甲賀的安排。以後,你們伊賀便與甲賀一起,輔佐東溟夫人攻略倭島,將功贖罪吧。”
倪昆素來自詡雅量恢弘、心胸寬廣,從來都是與人為善,不喜結仇——有仇人,他一般當場就殺了。
所以倘若這伊賀忍者朱娟,昨晚施術之後沒有溜掉,而是出現在倪昆視野中,那他殺得性起,也就隨手宰了。
但既然已過去一個晚上,倪昆殺意已消,再者這朱娟的“血霧之術”,在小規模衝突中,也確實能發揮很強的輔助作用。
倪昆要派東溟夫人母女攻略倭島,正值用人之際,自不會白白浪費人才。
這一來,也能收買一波伊賀的人心,令他們更加心悅誠服。
見倪昆竟赦免了朱娟之罪,阿幻一時大喜,帶著伊賀朧、築摩小四郎大禮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