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見狀不妙的黃子易連忙扶住了慕容仲宜。
正在玫瑰牆邊和其他人合影的慕蓉予思也察覺到了父親的異樣,連忙拉著付遠卓走到了慕蓉仲宜身邊,“爸爸.”
慕蓉仲宜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我沒事。”他衝著慕蓉予思笑了笑說,“主要是早上的豪言壯語說的太滿了,現在覺得有些丟臉。”
“是因為很多人不來了嗎?”慕蓉予思早就發現了人數不對,於是直接問道。
付遠卓沒等慕蓉仲宜回答,便用安慰的語氣說:“人少點就少點,說實話我覺得人太多了太雜了也沒什麼意思。我看到那些裝腔作勢全說些官面話的長輩就頭疼,現在他們不來,我不用硬著頭皮應酬,還舒服點,反正我也沒有要在越州打拼的想法。”
慕蓉予思白了付遠卓一眼,“剛才不知道誰還在心裡懊惱,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教官,幫不上家人和朋友的忙呢?”
付遠卓苦笑,“懊惱是懊惱,但我這性格真不適合往上爬。”他無奈的說,“所以,怎麼都只能當個小小的教官。”
“我的錯,我的錯你們小兩口不要結婚第一天就鬧不開心。”慕容仲宜拍了拍付遠卓的肩膀,“小卓,伱的事情我瞭解一些,我認為你做的很對,不能見風使舵、見利忘義,這種人能佔一時的便宜,長遠來看一定會受到反噬。但說回來,人要做到一輩子有情有義實在太難,不要說有情有意,就連做到問心無愧都很難,但難的事情往往正確的。就好比我,這麼多年做了許多違心的事,因此即便明天千金散盡,落為凡人,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善終。”
慕蓉仲宜一時間真情流露,付遠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見從來不曾認錯的父親竟主動認錯,慕容永瑞責怪的看了慕蓉予思一眼,“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眼下也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他看向了慕容仲宜說,“要不我現在搖點人來,不管怎麼說,先把場面給撐起來。”
慕容仲宜搖頭,“自欺欺人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對!”慕蓉予思連連點頭,“我說哥,就你那些大嘴巴朋友,沒半個小時整個深鎮都會知道,我的婚禮連客人都請不來。”
“那怎麼辦?”慕容永瑞攤手,“那就只能撤掉些桌子?就怕撤掉點還不夠,要撤掉一半的話,未免也空的太厲害了,傳出去,不一樣丟人?”
兩兄妹愁眉苦臉,慕容仲宜倒是雲淡風輕的說道:“這點風浪有什麼好擔心的。把擺了名牌的名牌全拿走,一桌原來安排的十個人,現在只安排六個或者七個。撤掉周邊的一圈桌子,擺上花啊什麼的,人全往前面和中間坐,要是還有空的,空在那,就空在那”他看向了黃子易,“子易,就按照我說的去安排。”
“好。”黃子易點頭,再次轉身走向宴會廳。
慕蓉仲宜又看向了付遠卓身側的付宏升和張嫻,滿心歉意的說道:“親家,真抱歉,這麼重要的事我都沒有安排好,真是”
付鴻升立即打斷了慕容仲宜,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樣正好,人少清淨,我們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就親朋好友聚一聚,喝喝小酒,給兩位新人最真摯的祝福,比什麼都好.”他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早看清了一切都是週期律,社會就是如此,錦上添花尋常事,雪中送炭萬般難。所謂宴席,無非是迎來送往後,殘餘一片狼藉,那些來的快也去的快的人啊,莫去追,那些留下來與你一起共食殘羹冷炙的人啊,才值得珍惜。”
“哎呀,親家公好文采啊!這番話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
“過獎,過獎,就會說幾句順口溜而已。”
兩人有說有笑的閒聊,稍稍衝散了一些不愉快的氣氛。宴會廳裡也傳來了手忙腳亂挪動桌椅以及佈置會場的響動。
沒幾分鐘劉雨萌跑了出來,詢問慕蓉予思,“思思姐,現在重新佈置有點倉促,我們要不要稍微把婚禮延遲半個小時?”
慕蓉予思早已對婚禮不抱期待,意興闌珊的說道:“沒關係,已經取消了太多環節了,其他也無所謂了,就按照吉時舉行”
劉雨萌又唉聲嘆氣,表現的比慕蓉予思還要惋惜,“要是能按照計劃來,雖然比不上巴黎那邊,也算是我們越州的世紀婚禮了.太.”
“可惜”兩個字還含在嘴裡時,電梯廳傳來了開門聲音,聲音的穿透力很強,似乎是六座電梯同時到達,迭加交織在一起的鈴聲,好似一排虔誠僧侶在轉動經筒,在高闊的廳堂奏出了靈性幽遠的電子聲。
慕容家的人和付家人同時向著電梯廳的方向望去,就看見一群年輕人從電梯裡湧了出來。這些二十五六歲的人互相之間明顯極為熟絡,嘻嘻哈哈的向著前廳湧了過來,如同潮水。
慕容仲宜看向了慕容天佑,“天佑,是你的朋友嗎?”
慕容天佑仔細搜尋了一下,懵逼的說道:“不是啊!”
“那是你的朋友。”慕蓉仲宜又看向了慕蓉予思。
“我的一些朋友早就到了啊!”慕蓉予思也不解的回答道。
“班長!”
人群中有人跳了起來,像動物園裡找遊客索要香蕉的大馬猴似的向付遠卓揮手。
付遠卓定睛看去,驚訝的喊道:“猴子?”他視線從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上掃過,“馬博士?大熊?孫大勇?丁嘉燁?甄思綺”
不止是長雅垃圾班的同學全來了,還有學生會和一班的孫小璐、陳鋒、韋向輝、祝青雲、楊賀賢、安景、劉志尚、田斌等等也都來了。甚至就連和他關係不怎麼和睦的杜冷鐵桿於俊山和劉柏松也在其中。
“你同學?”慕蓉予思附在付遠卓耳邊悄聲問。
付遠卓仍處在錯愕之中,瞪大眼睛,愣愣的點了點頭,“對,都是我的高中同學。”
慕蓉予思凝視著豐沛的人流,就像是氾濫的潮水迅速的淹沒了前廳,“全是你的高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