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凱應該是知道雅典娜的性格了,全然不見怪。
顧非凡拍了拍成默的肩膀,笑著說:“我們這邊一定能行,所以你也別拉胯啊!”
成默勉強笑了下說:“不管怎麼說,還是安全第一”他故意沒有看白秀秀,意味深長的說,“你千萬別逞能就好。”
“對!對!”關博君連忙點頭說,“安全才是第一要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艹!”顧非凡沒好氣的說,“你這什麼烏鴉嘴,還沒有出發,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了?趕快跟老.”偏頭時眼角的餘光看到白秀秀就在最後面,他把“子”給嚥了回去,“.老成,道歉.”
“道歉?”關博君蹙著眉頭,很苦惱的說,“該怎麼道歉?說‘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嗎?”
“夕陽紅你妹啊!”
“不說這麼多了。”成默壓抑著想要跟白秀秀告別的心,故作淡然的說,“讓我們在南方海域再見.”
“那就南方海域再見了。”
“再見!成默。記得幫我跟你那位紅頭髮的性感女荷官.”關博君嬉皮笑臉的說,“不對,女秘書問個好。”
成默瞪了關博君一眼。
關博君傻笑,揮手說:“再見。”
李源凱也說了“再見”,只有白秀秀一直沒有開口。詭異的沉默橫亙兩個人之間,但除了他們兩個之間,沒有人能察覺,誰也不會想到新任神將和天榜第一的年輕丈夫之間有不可言說的曖昧情愫。
成默知道事已至此,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他內心沮喪,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的示意雅典娜先上去,他刻意的將白秀秀排除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內,彷彿看不見她,她就在心裡不存在。他注視著雅典娜爬上舷梯,輕盈的躍入了微型潛艇。他在粘稠的空氣中姿勢僵硬的轉身,隨後抓住了舷梯扶手,輕輕的自言自語的說道:“我走了。”
他登上了舷梯,背對著眾人,無人能看見他的面容是陰冷的沉默。掛在牆壁上警示燈越來越近,他虛著眼睛迎著星辰般的光暈,每向上一級,沉重的腳步就像是踩在心上。他覺得眼下的心態幼稚的就像是跟白秀秀置氣的孩子,他想自己至少應該心平氣和的跟白秀秀好好的道個別,不應該受到情緒的影響。可這舷梯實在是太短了,連思考的機會都不給他就到達了頂端,他已經能透過潛艇頂部開啟的蓋門,看到雅典娜安靜的坐在了座位上。
他的雙手緊緊握住了舷梯扶手的最高處,俯瞰著天窗般的圓形門洞,認命似的閉上了眼睛,他認為自己怎麼也不可能比那個死去的人更重要。
“就這樣吧!什麼也不說也好。”心中嘆息了一聲,他彎下腰,準備進入潛艇。他強忍著回頭看她的衝動,他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回頭,這不是一個理性的判斷,也不是一個情緒化的判斷。就像一個想要自殺的人,站在高樓邊緣的掙扎,在你糾結於跳還是不跳的時候,你的心在這之前已經跳了無數次。
是的,他的心已經回頭無數次,就差踏出去懸空的那個片刻。
無比短暫的片刻。
他不確定是什麼阻止他回頭,對那個死去的人的嫉妒?對白秀秀的失望?又或者愛慾落空的憤怒?
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壓抑了很久,胸腔裡心臟燙的厲害,像是積蓄能量到了臨界點的火山。
“你在幹什麼?你的妻子就在這裡,你卻想著和另外一個女人一敘衷腸。”他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讓自己清醒一點。他加快了速度,雙手撐在了門洞的邊緣。
“再見”兩個字在腦海裡快捷如刀鋒。
“成默.”
毫無徵兆的,白秀秀的聲音響了起來,虛幻的像是神在山谷中的迴音。
他的手僵住了,心臟也停跳了一瞬,他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偏著身子看向了站在下面的白秀秀。她穿著筆挺的制服戴著大簷帽,那雙魅惑的眼睛躲藏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盤好的長髮不知道什麼散了下來,隨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微風鼓盪著,即便他居高臨下看不清楚她的臉龐,卻也用想象勾勒出了美,像是完成了一幅曠世的畫作。
“你下來,我還有一點事情跟你交代。”白秀秀稍稍仰起頭,語氣平靜的說。
只有成默能感覺到她聽似冷靜的聲音在渾濁的空氣中微顫,他攥了攥已經被捂熱的扶手,對已經在潛艇裡的雅典娜說:“等我一下。”
雅典娜抬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點頭。
成默頭皮發麻,卻還是義無反顧的下了舷梯,就在他下了舷梯的瞬間,白秀秀立刻轉身走向了兩排潛艇之間寬闊的過道。
“你跟我過來。”
成默輕輕“哦”了一聲,在其他人略微有些疑惑的注視中跟在白秀秀的身後向著潛艇庫的另一頭走了過去。
紅色的警示燈還在閃,他們的影子也在晃動。一步、兩步、三步.十步,二十步,三十步,五十步直到他已經聽不到顧非凡和關博君的說話聲,直到他們已經快要走到過道的盡頭,他才平復了一下心跳,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小聲說:“還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