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試藥者,柴宗訓交代每個人都要做皮試。
所謂皮試,韓保升聞所未聞:“皇上,那乃娘部連刀槍劍戟都不一定做得出,醫理竟如此先進啦?”
反正他們找不到乃娘部在哪,隨便怎麼吹都行。
“豈止,”柴宗訓說到:“雖乃娘部相較中原比較落後,但其醫理卻讓朕大開眼界。”
“不僅有注射,還可剖開胸膛換五臟六腑,切開腦子清裡面的淤血,至於豢養病菌,不過是微末之技而已。”
韓保升神往不已,畢竟他也常做將蛙腿接在蛤蟆身上的事。
“只是草民有些不明白,”韓保升問到:“倘剖開胸膛和腦子,病患疼痛時該如何止痛?”
“八百年前中原便有麻沸散,乃娘部醫術傳自蚩尤,有個麻藥並不奇怪。且他們還能區域性麻醉,譬如腿上需要動刀,便僅只麻醉腿部,病患腦中清晰,甚至能觀看大夫施行手術。”
韓保升嘆到:“藥王孫思邈《千金方》載有麻沸藥物製作方法,可惜就差一味藥,以至於草民至今都尚未能製成。”
“什麼藥這麼難得?”
“曼陀羅花,據說開花之處煙瘴瀰漫,毒蛇橫行,殊為難得。”
“哈哈哈,”柴宗訓笑到:“要曼陀羅花有何難,只須朕一道旨意,要多少便有多少,不過此物極易令人上癮,韓大夫煉藥時須謹慎。”
“草民謝過皇上,”韓保升大喜:“皇上放心,草民若得曼陀羅花,一定好好保管,絕不讓此花遺落出去。”
“倘有了曼陀羅花,不僅麻沸藥,治療傷風、定驚都將有重大突破。”
柴宗訓趕緊下旨去取花,雖然麻藥有了著落,但餘下三人做皮試無反應之後接連掛水三天,卻一點好轉也沒有。
這一日又要掛水的時候,其中一名病患羅衝卻發起高燒來。
韓保升仔細聽了他的呼吸,雖痰火症沒有減輕,但並不至於會導致身體如此滾燙。
“快給他多加床被子,出一身汗捂一下。”韓保升吩咐到。
“不可,”柴宗訓說到:“乃娘醫理,若人發燒,則代表人體內自帶防禦菌種與病菌在作戰,須得將人置於通風處,設法物理降溫,並趕緊消除體內病菌。”
雖然青黴素做不出來,但基本的常識柴宗訓還有的。
韓保升一臉懵逼:“物理降溫?”
“以冷水毛巾敷其額頭。”
“哦哦。”差役趕緊打水,敷在羅衝額頭。
物理降溫可以,但該怎麼消除體內病菌?
羅衝體內本就有結核病菌,不能被消除,現在又多了另外一種病菌,哪裡抵抗得住。
柴宗訓的基本醫理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羅衝躺床上打擺子起來。
韓保升急忙問到:“老羅,你怎麼樣?”
羅衝打了個哆嗦:“好冷。”接著卻又推開差役:“好熱。”
韓保升稍作思慮:“先以中原醫理將其救活,再試驗針藥吧。”
很可惜,韓保升開了兩天的藥,羅衝只喝了一副,於當晚就去世了。
衍生出所謂的新菌,試驗四人就死了兩個,剩下的兩個說什麼也不願幹了。
就這麼拖著,雖然也是死,但起碼還能多活些天,可要是繼續試驗針藥,沒準兒藥入身體就死了。
眼下試藥只能暫停,先解剖方禮兵和羅衝屍體,搞清楚具體的死因。
這時候沒什麼過敏休克導致死亡的說法,按仵作的驗屍辦法,方禮兵是被毒死,羅衝就是病亡。
韓保升將倆人血液,肌肉,骨頭一一拿在顯微鏡下研究,還是有不少發現。
“皇上,”韓保升奏到:“草民有罪,方禮兵和羅衝死得冤啊。”
“方禮兵的肺部扛不住這兇猛毒藥,以至不能呼吸而亡;而羅衝的血裡分明帶有多種病菌,草民仔細分辨一會,卻與藥水裡的病菌一致,正是這些病菌,導致羅衝死亡。”
簡單說來,就是沒有葡萄糖,沒有蒸餾水,過濾後的清水裡仍有病菌。羅衝本是病體,根本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