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符彥卿近年來因為年老體衰,已逐漸不視事,但其六子四婿個個皆在朝廷擔任要職。
其女貴為太后,孫女貴為國母,所以喪事極盡哀榮。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諡號,這代表了朝廷對他的認可。
禮部一幫官員自符彥卿薨逝當日,便遍翻典籍,希望能找出一個最為恰當的諡號。
恰逢曹翰因要前往弔唁,無法顧及到秦阿丹兄妹,路過禮部衙門時,便打算託劉以銘照拂一下,暫時別讓阿巴斯受罪,待他抽出空來再行援救。
找了一圈,終於看到劉以銘正和禮部一幫官員在討論。
“照本官看,魏王一生對朝廷忠心耿耿,且一直在北邊抗遼,鮮有敗績,才保得我中原安定繁榮,諡‘忠武’再為合適不過。”劉以銘大手一揮,就要做決定。
“大人不可,”禮部員外郎勸到:“倘諡號名不副實,恐當世皆會嘲笑我禮部無人。”
“誰敢嘲笑?”劉以銘說到:“本官覺得魏王就該諡忠武。”
員外郎直接點破劉以銘的心思:“大人,倘因當朝太后和皇后的緣故,諡魏王為忠武,流傳後世恐有傷皇上聖德。”
曹翰雖惡補文化知識,但對諡號這種專業性的事情還未涉獵到。不過聽員外郎一說,就明白劉以銘是要拍太后和皇后的馬屁。
劉以銘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本官提議魏王諡號忠武,完全出於公心,豈是因太后和皇后娘娘?”
“若無魏王鎮守北境,還中原以安定,我朝豈能如此穩定發展?”
“至於魏王之忠武事蹟,實是多不勝數,需要本官一一列舉麼?即便回到汴梁,魏王也曾主持朝廷財政多年,令朝政安穩運轉,難道當不得忠武?”
“大人,”員外郎倒是個忠正之人:“典籍雲:危身奉上曰忠。險不辭難,克定禍亂曰武。以兵徵,故能定;刑名克服曰武。法以正民,能使服;誇志多窮曰武。魏王武則武矣,但當不得忠武。”
劉以銘一下抓到毛病:“你竟敢影射魏王不忠?”
“下官不敢。”員外郎慌忙跪了下來。
劉以銘淡淡到:“方才本官聽得真切,你們聽到沒有?”
劉以銘雖是侍郎,但括號署部事,又是趙匡胤的鐵桿,雖然禮部官員對他多有不滿,但也沒有誰敢於明著得罪他,在場所有官員均低著頭,不敢答話。
“來呀,”劉以銘喝到:“將此犯官押下,待喪儀後交有司議罪。”
身後傳來一聲冷哼,只見曹翰推門進來:“劉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雖不欲得罪曹翰,但這麼多人看著呢,劉以銘哪能掉這個面子:“曹大人不去都察院,到我禮部作甚?莫非管閒事有癮?”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管閒事,曹翰就想起館驛時劉以銘面對大食人軟弱的樣子:“沒辦法,本官骨頭硬,不似劉大人謙謙君子,寬以待人,嚴以律己。”
劉以銘臉上掛不住:“曹大人是否連下官處理禮部內務也要干涉?”
“本官似乎還真有這個權力干涉。”曹翰嫉惡如仇,當然不怕得罪劉以銘。
都察院主管監察、彈劾,以及建議,莫說禮部,中書省尚書檯哪裡都可以管。
劉以銘臉色一轉:“莫非曹大人也覺得魏王不配忠武?”
如果曹翰回答配,那就真是多管閒事;回答不配,那就是直接得罪太后皇后。
曹翰並不知配不配,只轉頭問員外郎:“本朝未有諡號忠武之人,前朝諡號忠武的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