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城現在被圍得像鐵桶一般,耶律休哥、耶律斜軫想傳遞訊息卻不得。
圍城的周師兵力至少在二十五萬以上,且周師仍在源源不斷增兵。
若是穩守錦州乾耗,怕也是耗不過周師。
大周是農耕國,遼的糧食產區現被周師佔了一半。榆關、幽雲、登萊源源不斷有糧草送出,拼消耗遼根本拼不過。
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軫即刻下令,徵調全國兵力,往遼東進發。
戰爭一旦開打,很多事情便不受控制。
柴宗訓原本的目的是佔領安州,讓大周得到優質的鐵礦;得了幾場勝仗之後,且火器佔盡優勢之後,他也應允了燕燕歸還遼東求和的提議。
但燕燕的議和毫無音訊,恰巧作為牽制的控鶴軍和背嵬軍攻下龍城將錦州圍困。
如此良機柴宗訓豈願失去,外圍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軫徵兵,柴宗訓也下了一道聖旨,長江以北所有兵力,盡行調往遼東,務必全殲遼國有生力量,使其百年內不敢覬覦中原。
柴宗訓出征很少帶文臣,即便帶也只是史官或吟詩作對的風雅之臣,帶兵的武將也對國政不甚瞭解。
唯有幽雲總管楊延平,看到調兵聖旨後乘船急匆匆趕到遼澤勸諫。
“皇上,如今國內正在開鑿運河,盡起江北之兵,倘國力有不逮,必致天下大亂。”
不就是怕步子太大扯著蛋麼,柴宗訓說到:“倘我中原都無力支撐這場戰爭,遼人則會更加無力,楊卿勿憂,遼人一定會被迫提前動手的。”
“皇上,”楊延平說到:“中原國力雖強盛一些,但畢竟深入遼境作戰,消耗比遼大得多。”
柴宗訓思慮半晌,開口到:“傳旨慕容德豐和楊延定,江南嶺南賦稅重地,一定不可亂;傳旨趙德昭,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穩住經濟形勢;再傳旨蜀中王全忠,將蜀中存糧盡數調往汴梁,以備災荒。”
蜀中本為糧倉,多年前收歸之後便一直存著,到了今日終於派上用場。
遼國就沒那麼幸運了,國土腹地被控鶴軍和背嵬軍一通鬧,大部分百姓都遷徙到了更北的草原。如今已經入冬,到處都在下雪,道路積雪覆蓋泥濘難行,短時間內很難支援到錦州。
錦州城內本存了半年的糧食,如今已過了數月,倘無糧草支援,怕是很難撐過這個冬天。
曹彬命兵士運了幾尊火炮上松嶺,利用高度優勢將炮彈拋射入城中。反正只是製造緊張情緒恐嚇遼軍,又不為殺傷,所以工匠白天睡覺,晚上開炮,吵得整座城不得安寧。
如此炸了幾日,孤穩軍統領蕭婁國實在受不了,上前請旨到:“皇上,娘娘,大軍不能就此在城中困守,不如由臣率一支精兵,先行剪滅一面之敵,令援軍和糧草可以從容入城。”
耶律賢問到:“倘是出兵,蕭統領打算先打哪個方向?”
“回皇上,”蕭婁國對到:“西北為周師精銳控鶴軍和背嵬軍,恐不易對付;西南有巾幗軍把守,她們使用的連發火銃也不易突破;唯有東面的鐵騎軍,身處遼澤之中,後背又有韓樞密虎視眈眈,想來最容易擊破。”
“只要擊退鐵騎軍,與韓樞密合兵一處,即行轉向西南,與休哥大王裡外配合,必能大破巾幗軍。如此西北的背嵬軍和控鶴軍於中原聯絡切斷,成了一支孤軍,想要將其擊潰,便易如反掌。”
“朕也贊同先行往遼澤出兵,”蕭氏說到:“如今中原皇帝就在鐵騎軍中,只要將鐵騎軍擊潰,生擒中原皇帝,則西南西北之圍自解,甚至還能討還幽雲。”
耶律賢有些疑惑:“皇后能確定中原皇帝就在鐵騎軍陣中嗎?自戰役開始,一向喜歡親征的他從未露面,會不會自是坐鎮幽雲指揮?”
蕭氏解釋到:“皇上,似控鶴軍這種千里奔襲迂迴,與中原失去聯絡的事,中原皇帝定然不會做;而似呼延贊這種急切冒進,被偷襲側翼的事,也非中原皇帝行徑;唯有突然登陸騙開城門以小博大,才是中原皇帝用兵之道。所以臣妾敢斷定,中原皇帝目下就在遼澤。”
“既如此,”耶律賢喝到:“蕭婁國、耶律恆德聽旨,命你二人各領一支精兵,自東門殺出,務必生擒中原皇帝。”
“臣等遵旨。”
倆人點齊人馬,殺出東門外,還不等列陣完成,轟的一聲爆炸,大批兵士連人帶馬飛上了天。
其餘馬匹受驚,紛紛嘶叫著抬腿轉圈。
一聲過後,爆炸聲接二連三響起,爆炸處仍是隻能用‘盡皆糜爛’形容。
劉光義站在火炮旁,興奮的大喝:“炸死這幫孫子,炸,炸。”
炮火密集轟向城下,剩餘遼兵根本無法出城,便乾脆躲在城裡。
城外遼兵無所遁形,想要保住全屍都成了奢望。
耶律恆德站在城頭,看著前方不遠處冒著火光的炮筒,只能大叫到:“撤,撤,暫且撤回城中,躲避炮火。”
按周師這炮火密集程度,想要炸燬東城牆,不過就是一頓飯的時間,但他偏偏將炮兵陣地後移,炸了半天,城牆毫髮未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