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符昭也沒想到,她的一招米湯退敵,竟收到了如此奇效。
自石敬瑭將幽雲拱手相送並認賊作父之後,北方中原人一直對遼頗為懼怕。
直到柴宗訓出兵收復幽雲,北方才有了些許自信。
但胡富貴,周水清,韓烈勇這些人原本是逃兵或土匪起家,各軍陣勢自是不能與遼軍同日而語。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騎兵對陣步卒有天然的優勢。
對於自家和遼兵的實力,這些人是有充分了解的,每當遼兵來剿,各軍只能抱頭鼠竄。實在逃不了,也只能依託地形想些土辦法與遼軍周旋,從未想過有一天還能不戰而將遼軍逼得潰散。
所以在這些人眼裡,符昭不啻於西王母臨凡。
三人歸順後,左近寨子裡繼續有人前來投奔,不出數日,符昭手下的兵力竟超過了十萬。
但說句不好聽的,這十萬人也就比烏合之眾強點。
現在進行操練已來不及,符昭一道懿旨,各軍抽調三分之一兵力協助楊延平守城,幽雲軍以同等兵力補還各軍,這是能掌控大軍形成戰鬥力最快的辦法。
楊延平雖未出徵,但卻比出徵還忙,隨著各軍歸順的,還有近二十萬百姓。每日不僅要為符昭的三勇軍籌措糧草,還得設法安頓百姓,讓三勇軍兵士放心上前線打仗。
神勇軍胡富貴防守大軍左翼,防止遼兵從松山衝下來。
奮勇軍周水清防守大軍右側,預防遼軍再次從海上登陸。
呼延贊率火炮兵和火銃手中路突進,幹勇軍韓烈勇緊隨其後,一旦火炮轟塌城牆,火銃壓住遼軍氣勢,他便率軍衝鋒佔領城池。
符昭率領五千巾幗軍,作為預備隊,隨時側應各地。
柴宗訓在韓德讓的小院徘徊數日,卻一直沒見到燕燕。他倒有些奇怪,倘若燕燕知道韓德讓放了他,一定會追出來,為何就是不見人呢?
進進出出皆是韓府僕從,也從未見採買女人用的東西,再說以燕燕的性格,豈肯長期關在屋子裡?
莫不是她已走了?
柴宗訓失望的離開韓府,已經過去數日,未知前線戰局如何。
既是有韓德讓這個能聯絡上的人,且等打贏這場仗,到時候再找他問吧。
不知道曹彬和楊業現在打到哪裡了,毀了遼國宗社後,就再也沒有兩支大軍的訊息。
倘是呼延贊無力再攻城,須得聯絡上他們率軍配合,才能達成佔領安州這個戰略目標。
正想著的時候,柴宗訓忽地全身一凜,待到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然被倒吊起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拍拍手,自大樹後走出來:“我就猜到你還未回遼口,不枉我在此守候。”
柴宗訓掙扎大叫:“燕燕,快放我下了,燕燕…”
燕燕走近,掏出一把匕首在他臉上拍了拍:“要我放你倒也容易,你須下旨退兵,並與大遼訂劃定邊界立盟約,兩國世代睦鄰友好,不得再挑起戰亂。”
“你先放我下來嘛,”柴宗訓說到:“這樣被倒吊著,血直往腦子裡湧,我根本無法思考盟約條款。”
“無須你思考,”燕燕自包袱中掏出一張絲帛,背面寫著‘安州之盟’四個大字:“喏,所有條款我均已擬定,你只須看看就行。”
柴宗訓爭辯到:“既是訂立盟約,雙方須在平等狀態下進行,如今你倒吊著我,這太不公平。再說即便我簽了這盟約,倘遼主不願意,非要與中原死戰呢?”
“大男人婆婆媽媽算什麼?”燕燕說到:“你只管籤,我管保這盟約簽了之後就能生效。”
柴宗訓仍是辯解:“軍國大事豈能如此兒戲?眼下中原各軍並不在我掌控,即便我簽了,也只是廢紙一張。”
燕燕這暴脾氣,一耳光扇過來:“你籤不籤?”
柴宗訓只覺腦子裡嗡嗡的,喘著氣說到:“別打,別打,血都在腦子裡,再打爆血管了。”
“我還偏就不信。”燕燕又一個耳光,柴宗訓慘叫一聲,翻著白煙,嘴角溢位鮮血,就這麼倒吊著不動了。
“喂。”燕燕輕推了一下,柴宗訓仍是一動不動。
燕燕伸手探了下鼻息,很微弱,再探脖頸,跳動異常的快。
莫不是真的爆了血管?
燕燕趕緊將柴宗訓放了下來,抱著不停搖晃:“喂,姓郭的,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天下就大亂了。”
“喂…喂…”
呼喚半天,柴宗訓仍是翻著白眼,現在更是鼻孔裡都有鮮血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