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訓的眼睛現在也盯著御史臺。
正史上御史大夫可是位列三公,不屬宰相臣屬,不過各朝御史大夫不常設,大周也循例未設,以御史中丞為御史臺最高長官。
御史中丞區區三品,與侍中,中書令相差太遠,所以非是中正不阿之人,很難與當朝宰輔抗衡。譬如劉坦,就成了趙匡胤的附庸。
目下御史臺只剩了御史右丞符昭智帶著幾個巡按,已然形同虛設。
不光趙匡胤魏仁浦,朝中一些臣子也在上書勸諫柴宗訓早日將御史臺重新建起來。
更有那些科場出身的官員,請奏恢復御史大夫之職,由魏仁浦兼任,管保朝廷風氣為之一振。
魏仁浦為人中正,的確是御史大夫的人選。
但就因中正,魏仁浦經常諫得柴宗訓下不來臺。其實他沒錯,柴宗訓也沒錯,只是兩個人的思想差了一千年而已。
好不容易廢了御史臺,柴宗訓可不想將其重建起來讓人和他作對。
御史臺只能為他所用,不能羈絆他。
不如便仿明清之制,再加點現代的東西進去,將御史臺改為都察院吧。
直接改的話,怕激起朝臣逆反心理。
柴宗訓私下召見了御史右丞符昭智。
符昭智是符昭的九叔,先前一直在地方鎮守,能夠入汴梁成為御史右丞,全因上次柴宗訓大封諸符。
“臣符昭智,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御史右丞是從三品,皇上偷偷召見,讓符昭智有些惶恐。
“符卿平身。”柴宗訓抬手到:“論起來朕還須叫符卿一聲九叔,便請九叔勿要拘禮,今日與朕好好議一議朝中之事。”
符昭智執禮到:“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柴宗訓問到:“符卿履新御史臺已有時日,感覺如何?”
雖然御史臺是糾核百官的,不過符昭智卻很少上折,皆因大封諸符後太后再三叮囑,一定要低調,勿使人嫉恨。
符昭智對到:“皇上,御史臺上有中丞劉大人主事,下有一般同僚兢兢業業,臣也只需完成本職即可,所以還算適應。”
符家雖有像符昭願那樣脾氣暴躁的,卻也有不少性格平淡的,符昭智便是此類人。
看來這人沒什麼稜角,柴宗訓直接說到:“因侍御史結黨之事,朕欲裁撤御史臺,不知卿有何想法?”
符昭智執禮到:“但憑皇上聖裁。”
這完全就是個工具人嘛,不過這樣也好,柴宗訓只需要工具人。
“朕恐直接裁撤會激起百官逆反,不如卿上個摺子,主動奏請裁撤?”雖是試探,但也是聖旨。
符昭智抬起頭來,見柴宗訓緊盯著自己,便說到:“臣馬上擬定奏摺。”
“很好,”柴宗訓說到:“朕預料此折一上,必會在朝堂上引起軒然大波,符卿屆時可要小心。”
符昭智拱手到:“皇恩浩蕩,才有今日符家之榮寵,若能為皇上分憂,臣雖九死亦不悔。”
翌日早朝,太監萬華大叫到:“眾臣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符昭智當即站了出來:“皇上,臣有本奏。”
“符卿且奏來。”
“啟稟皇上,臣奏請皇上裁撤御史臺。歷代以來,御史臺雖為諫院,糾察百官乃至皇上錯失,然流傳至今,卻逐漸淪為宰輔大臣爭權奪利之工具,以至於主官御史大夫不能設。至本朝更有侍御史結黨暗害朝中重臣之舉,御史中丞劉大人更是趨炎附勢被貶出朝堂。目下御史臺已形同虛設,所以臣奏請皇上,將御史臺裁撤。”
此言一出,底下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位列三公的御史臺居然淪落到裁撤,怎不令人唏噓。
“皇上,”魏仁浦突然站出來大喝:“符昭智是大奸臣,古往今來誤國者無出其右,臣請皇上速斬符昭智,以正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