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簡直是大逆不道。”魏仁浦喝到:“來呀,給我拿下。”
兩名皂吏應了一聲:“是,大人。”說著便要將向興國押起來。
旁邊急忙有人勸到:“魏大人,向大人只是一時糊塗,說錯了話,您大人有大量,且放過他這一回吧。”
“不用爾等求情,”向興國冷冷到:“死則死耳,有何可怕?不過可笑的是,魏大人本就處事不公,卻還以權壓人。”
魏仁浦揮手讓皂吏讓開:“你且說說,本官如何處事不公?”
向興國不服氣的甩了甩胳膊:“我等的確是因為祖蔭才得了官位,可那些科場出身的官員,若能如我等父祖輩那般為國效死命,他們的後代一樣能夠蔭封得官。說起來,我等不過是死命二代,他們是死命一代而已。既如此,為何要對我等如此苛刻?”
魏仁浦淡淡到:“若科場出身的官員有了蔭封,他們的後代一樣會像爾等這般經過京察,方能出仕,所以,爾不必自說自話。本官奉皇命查察官員,所有官員一律按京察細則考核,不願參加考核,或考核不合格者,當場革職。”
“行吧,我便不做你這個官了。”向興國說到:“我回去就拿我的蔭封俸祿,還省得操你這閒心。”
魏仁浦說到:“若考核不合格,蔭封自然收回,哪還有俸祿給你拿?”
“魏大人非要如此刻薄?”向興國瞪大眼睛。
魏仁浦拱手道:“皇命難違,是繼續安心考核,還是就此白身回家,你自行抉擇。”
“罷,罷,罷,”向興國說到:“就當我爹白死了吧。”說罷竟轉身大喇喇回家。
其餘官員可不像他這麼灑脫,都老老實實回去繼續考試,等待著魏仁浦的判定他們的生死。
晚些時候,魏仁浦開始判卷,這些蔭封出身的官員,倒也不全是庸碌之輩,也有身負真才實學的。
如此一查察,自然良莠分明,有能力者繼續放任或升遷,無能力者或降職,或回家另謀出路。讓每個官員都能盡職盡責,才是對皇上、對百姓的交代。
因魏仁浦先前曾言明,與吏部官員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這邊就算鬧翻天,也沒有一個吏部官員過來看一眼。
此時已是申時初,吏部官員都已出了衙門。京察這邊一天都沒怎麼看到趙德昭的人,其餘官員皂吏也大多回家,魏仁浦命掌燈之後繼續判卷。
門口進來一個人影,魏仁浦抬頭,卻是柴宗訓,身後還跟著董遵誨。
魏仁浦急忙起身要行禮,柴宗訓卻上前一步扶住他:“天色已晚,魏卿怎麼還在忙,便是不為自己,為了朕,你也得保重身體啊。”
魏仁浦說到:“皇上把京察之事交託與臣,臣深感才學淺薄,唯有以勤補拙,方能不負聖望。”
“怎麼樣?”柴宗訓問到:“今日沒遇到什麼麻煩事吧。”
“回皇上,”魏仁浦對到:“麻煩倒也還好,只是臣稍有擔憂。”
“卿且說說看。”
“皇上,恕臣直言,臣擔憂有人不服京察,妖言訕上。”
柴宗訓淡淡一笑:“你的意思是,怕有人說朕刻薄寡恩?”
魏仁浦拱手到:“皇上聖明。”
“朕既然決心查察天下官員,就不怕有人說,”柴宗訓說到:“只要是有利於社稷和百姓的事,便是刀斧加身,朕也會做下去。”
魏仁浦遲疑一下,開口到:“皇上,臣知道皇上一直對臣民關懷備至,只是皇上矢志收歸漢唐故地,如今故地未復,皇上卻革除大批官員的蔭封,臣恐將來戰場上,無人再為我大周拼命。”
“這是兩回事,所以你一定要說清楚,”柴宗訓說到:“戰場搏命,為子孫後代謀個出身,但子孫後代如果不爭氣,朕也會將這個蔭封收回,這並不矛盾,他們起碼不用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需要經過十年苦讀。”
“而且,將來朕也許會改變戰場立功的獎賞方式,直接以金銀替代蔭封,由立功的將士選擇,讓後代出仕也可以,或者做個富家翁也行。”
“總之,朕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天下這麼大,朕不可能一個人治理,那便需要一批德才兼備的官員,來協助朕,與朕一起開創一個永久的盛世。”
柴宗訓說完,魏仁浦深深一躬:“皇上苦心孤詣為臣民造福,臣代天下萬民叩謝皇恩浩蕩。”
“魏卿,你儘管放心去做,”柴宗訓說到:“朕絕對支援你。”
“臣遵旨。”
與魏仁浦談過話後回宮,卻見宮中女官上前到:“皇上,皇后有事請你移駕一趟。”
與柴宗訓共同生活多年,女官,太監都知道他沒有架子,且皇上皇后琴瑟和諧,目下正是情意濃時,誰去找誰都一樣。
柴宗訓到了中宮,符昭卻也不見禮,只起身相迎到:“官家,京察既然已經開始,我明日去找爺爺談談,讓符家的人先做個範例出來,以為稍後官員榜樣。”
柴宗訓想了想:“我與你成婚不過幾日,況我於符家並不恩惠,不知道老魏王會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