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柴宗訓來說,徵遼才是真正的考驗。
陳橋兵變、削除節度使權力、徵蜀,都是歷史上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雖然正史上矬宋多次徵遼,但從未成功過,也就是說,沒有經驗可以借鑑,只能憑著柴宗訓自身從書上得來籠統的學識,和重生回來近十年的經營。
作為行營總管,慕容德豐定下的戰略是這樣的。
十多年前,先皇北征已拿下瀛洲、莫州,以及易州的一半。
所以慕容德豐決意集中優勢兵力,快速進發,先期攻下東易州、復入涿州,隨後再攻取幽州。
幽州既下,便以此為根據,再圖順州與薊州。
只要穩固拿下這幾個州,本次徵遼便完成一半,隨後可命潞州呼延贊、靈州潘仁美,自西北方向出兵,王師則自東向西大舉進攻,若能次第拿下朔州、應州、蔚州,此次徵遼便可算完成戰略,剩下的州順道便可收復。
總攻號角發起,柴宗訓率大軍與早在邊界徘徊多時的楊業背嵬軍會合。
才見面,楊業便奏到:“啟稟皇上,臣要向皇上道喜。”
“哦?”柴宗訓問到:“何喜之有?”
“回皇上,”楊業說到:“臣與東易州刺史劉宇乃是故交,此次聽聞王師欲一舉收復幽雲十六州,劉宇願獻城出降。”
柴宗訓大喜:“果有此事?”
未交戰敵軍便投降,這是大大振奮軍心的事情。
楊業對到:“回皇上,千真萬確,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那東易州判官劉元德甘心為遼人走狗,且劉元德在此經營多年,軍權大半都掌握在他手上,自臣到境以來,劉元德對劉宇防備漸深,所以此事尚需籌劃。”
柴宗訓想了想:“你可設法令朕與劉宇一會麼?”
“回皇上,”楊業說到:“這個倒不難,臣原與劉宇約好,每隔七日於易水上一會,明日便是相會之期。”
“可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之易水?”
“正是。”
“甚好,甚好,”柴宗訓拍手到:“卿速速安排,若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東易州,朕給你記一大功。”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何敢居功。”
一旁的慕容德豐插了一句:“劉宇可信否?”
楊業說到:“可信,當年我本是偽漢之將時,曾與他多有來往。若非北漢需依靠遼人,他早就歸附於北漢。”
“如今我大周國力強盛,皇上又矢志恢復漢唐榮光,劉宇早已傾心。此次我至邊境,各方訊息及遼人狀況,多為劉宇提供。”
君臣商議一陣之後,便決意由柴宗訓、慕容德豐、楊業以及董遵誨四人於易水與劉宇相會。
約定的晚間,四人來到易水邊,此處早已停著一艘小漁船。
“皇上,”楊業說到:“那劉元德防守甚是嚴密,為免露出行跡,只能委屈皇上暫且棲身於此小船上了。”
柴宗訓淡淡一笑:“若能不發一兵便能盡復漢唐故土,朕便是日日風餐露宿又何妨。”
楊業和慕容德豐有些動容:“吾皇聖明,實是萬民之福。”
“呲。”董遵誨冷笑一聲,對於長期呆在柴宗訓身邊的他來說,這不過是日常操作:“楊指揮,慕容總管,我冒昧說一句託大的話,二位實心助皇上拿下幽雲十六州,比說一萬句吾皇聖明管用得多。”
柴宗訓輕拍他的後背,笑到:“偏你話多。”
楊業和慕容德豐拱手到:“臣等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上船之後,董遵誨充當船伕的角色,划著船慢慢往下游而去。
船行不久,不遠處亦傳來水聲。
楊業站立船頭壓低聲音呼到:“今日魚仔是何價?”
對面回到:“塞外風沙寒,魚已漲價。”
楊業急忙回頭到:“是劉大人,董統領快快將船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