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南使臣劉懷德聽聞皇帝親征以平朗州之亂,自是喜不自勝。
但聽說還要等慕容延釗回師,劉懷德又急的不得了。
柴宗訓下了一道詔書給荊南節度使高繼衝,命他速發水師數千名,往討潭州,稍解弗南困境。
御駕親征的事情正在緊鑼密鼓的佈置,一直賦閒的趙匡胤卻抑鬱得緊。
原本要等滿朝文武相互攻訐激烈之時出來收拾殘局,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弗南的戰事上,潘仁美的死活沒人關心了。
眼見計策又將被皇帝破解,急於自保的趙匡胤著急的不得了。
“太尉,”看著他焦急,一旁的趙普勸到:“太尉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趙匡胤問到:“若依著書記,我該如何?”
自世宗柴榮生病,趙普便與趙匡義開始謀劃。
眼見大事將成,趙匡胤卻突然失蹤,這令趙普非常不甘。
“太尉,小皇帝御駕親征,汴梁必然空虛,這也是一大機會。”趙普眼睛一亮:“實在不行,親征途中下手也無妨。”
“小皇帝徵調的是慕容延釗軍,軍中多位大將皆是太尉舊識,只要許了富貴,也不是不能謀事。”
趙匡胤沉吟半晌,此刻雖是在走鋼絲,但也並未撕破臉皮。若撕破臉皮不敵皇帝,便是鋼絲也走不成:“不成,太過兇險,還是再等待機會吧。”
趙普略有些失望:“太尉,若小皇帝真能平了弗南迴來,機會將更少。”
“太祖皇帝郭威黃旗加身時年四十七,若與他比對,我尚有十三年。”
“小皇帝一天天長大,威權日隆,十三年後太尉能自保都不錯了。”
趙匡胤與趙普在密謀,柴宗訓卻在宮中召見王著。
當天柴宗訓並不認識王著,卻能請他喝酒,並沒有因為他形容猥瑣而輕視他。
這對於那些喜歡裝逼的讀書人來說,是很感恩戴德的事。
“先生之材,可堪宰輔,”柴宗訓早就對範質王溥之流不爽很久:“昔日皇考在世時便對先生讚不絕口。”
“皇上謬讚,”王著像個坦白痞子:“王著好酒色,品行不端,不堪居廟堂。”
“先生過謙了,”柴宗訓也很直接:“如今多事之秋,朕矢志恢復漢唐故地,正需要先生輔佐。”
王著本就對世宗柴榮忠心耿耿,且身具經世濟國之才。只因為喝酒誤事,導致被一貶再貶,最後竟然成了白身。無奈之下去做師爺,卻被縣太爺給趕走。
此刻蒙柴宗訓徵召,他知道推辭也沒用:“回皇上,王著願為皇上執鐙。”
“好,好,”柴宗訓拍手到:“朝中職務,任先生挑選,便是中書令,也不在話下。”
王著稍作沉吟:“回皇上,目下朝中局勢尚平穩,無須為王著而引致動盪,若皇上真體恤王著,可令王著為任地方足矣。”
“先生為任地方,豈非大材小用?”柴宗訓說到:“至少也應在樞密院,為朕出征出謀劃策。”
王著未答應,只反問到:“求問皇上,皇上既矢志恢復漢唐,胸中當有計劃,目下計劃中最難處在何?”
柴宗訓緊閉了一下眼睛,說到:“朕視先生為腹心之人,先生既問起,朕不贅言。朕之宏願,若要實現,有兩大阻力。”
“一是北邊遼國,目前遼人騎兵兇猛,朕尚無對策。”
“二是藩鎮,各節度集軍、民、財三政於一身,直如國中之國。”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此二患不除,何談宏願?”
“好一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王著說到:“此二患實比弗南之患遠甚,臣願為皇上掃除此二患。”
接著他又說到:“不過此二患綿延數百年,非是三言兩語便能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