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敦不知道她們在聊什麼,但看到單芊芊的狀態已經恢復好,他便又坐回到了剛才的地上,繼續吃著剩下的糖果碎碎,似孩童一般天真爛漫。
黎知用紙巾包裹著掌心的糖果,另外扯了一張溼紙巾擦拭掌心被糖果沾染上的粘膩。
對比情緒激動的單芊芊,她的情緒可以說是非常平靜。
平靜到……
單芊芊的心裡沒有底。
她前面就看出來了,這些人裡面真正掌握話語權的是站在黎知身邊的男人。
但是在那個男人的眼裡,最重要的是黎知,所以換言之,掌握話語權的人就是黎知,只要黎知願意幫她,那麼她就一定可以逃離這座大山。
如果她不願意,那麼她別說報復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光是走出這座大山都成為一個難處。
“時間不早了,好好休息。”黎知沒有立馬回應她話裡面的急需要肯定的話,“敦敦這幾天我就交給保鏢去照顧,如果你想看他,隨時都可以。”
後面的話黎知沒有說完,如果你不想看他,他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這幾天本就和保鏢待在一起的敦敦,並沒有什麼陌生感,入夜就睡,白天給他什麼就吃什麼,洗澡穿衣雖然不熟練,但是也學的很快。
從保鏢那邊的反饋來看,敦敦或許也不是傻,只是從小就沒有人教他,所以對事物的認知就像是一個兩三歲的孩童一樣沒有章法。
單芊芊看著被保鏢牽走的兒子,心有猶豫,可轉念又想到了過去因為這個孩子自己被困住的腳步,她就沒有辦法去正視這個孩子的存在。
擋住的紙條,也是敦敦從她的床底下撿的,上面用燒火棍寫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原本,單芊芊都準備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可一次次被敦敦的呼喊聲喚醒,她想死,又不想死,就這麼在一次次的矛盾中苟活到了現在。
黎知離開前留下了幾句話。
“單芊芊,這件事錯的不是你,也不是敦敦,是那些披著人皮的野獸,你的任何一次死念,都會成為助長這些野獸成長的火焰。”
她呆呆地看著黎知好看的眼睛,濃密的睫毛之下是充盈著星光的眸子,帶著鼓舞她內心的力量,將她心底不敢想的一些想法一點一點地勾了出來。
黎知俯下身,看著單芊芊的眼睛,“既然已經身處地獄,那為什麼不在地獄裡稱王,將那些惡魔捆在你的掌心,只要你想,他們就必須痛苦。”
握住了單芊芊骨瘦嶙峋的手,黎知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笑容,“你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也該到你享福的時候了,我把這把刀遞到了你的手裡,真正插入他們體內的,還需要你的這雙手。”
黎知說完。
無盡的沉默,在屋內蔓延。
就在保鏢帶著敦敦要離開屋子的時候,黎知的手被一雙骨瘦如柴的手緊緊握住,指甲被修剪的乾乾淨淨,單芊芊仰著頭看她,就像茫茫雪原裡的孤狼找到了她的首領。
“那我,會成為你手裡,最鋒利的那把刀。”
“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吧。”
黎知離開單芊芊那一刻,將滿身的星光遺落在了她的屋子,只留下她一個人看著落地鏡裡的自己,無生地笑,上揚的弧度和方才的黎知是那麼的相似。
翌日一早。
韓大志想要硬闖小木屋的訊息傳來時,黎知正窩在檀九洲的懷裡睡覺。
她沒有起來去處理這事,又或者說,她根本沒打算起來。
如果單芊芊連這點事情給都處理不好,還需要她過去處理的話,那麼未來她遇到一點事情都沒有辦法靠自己存活下去,她也不可能一次次地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人,只有自己成長了,才能真正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