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位村幹部的帶領下,一行人漸漸就朝著深山走去,茶山鄉的森林保護極好,山高林密,在林中穿行,鳥叫聲不斷。
李曼妮、任平生、劉濤、大金主任沒有槍,就吊在豬人隊伍的後面,山林越來越密,路也越來越難走,李曼妮興致雖然高,體力卻跟不上了,任平生就牽著她的手,兩人就成了隊伍的尾巴。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前面就傳來的吆喝聲,隨著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切,不會用步槍,真沒有面子。”任平生身上也流著男人的血性,聽到槍聲和喊聲,就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休息一會。”李曼妮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從任平生手中抽回來,不斷地扇風,臉上汗水不斷,又有不知從哪裡沾上的黑色痕跡,頓時成了大花貓。
聽到任平生不服氣地抱怨,李曼妮道:“江東有射擊俱樂部,下個星期我帶你去,找個好教練,很快就學會了。”
任平生要照顧李曼妮,就落在了大隊伍後面,只聽見前面零落的槍聲就回蕩在森林裡。
“算了,我不走了。”為了打獵,李曼妮作好了準備,可是山上草深林密,她的胳膊上被茅草劃了好幾條小口子,晶瑩的血珠掛在白淨的面板上,格外醒目,不太痛,可是看著怵人。
任平生也不能丟李曼妮,見大隊伍走遠,乾脆道:“別走了,他們帶著真傢伙,距離拉開以後,有被誤傷的可能。”
李曼妮坐在一根斷樹樁上,用嘴巴吸吮著手臂上的血口子,此時她就不是省城來的精明的李總,純粹就是一位參加春遊的美女。
任平生揹著軍用水壺,這是以前在茶山鄉下村之時準備的裝備,綠色的外漆剝落了幾個小塊,他仰頭喝了一口,痛快之極,喝了幾口,見李曼妮沒有水喝,問道:“你的水壺?”
“放在車上沒有拿下來,誰想到林子裡這麼熱。”李曼妮也著實渴了,道:“你這人怎麼不憐香惜玉,只顧自已喝。”
任平生將水壺遞了過去,道:“你喝吧。”
歇息了一會,任平生握著李曼妮的手,兩人慢慢地退出森林。
陽光透過了茂密的樹林,將斑點曬落在陰溼的地面,如果不是過於悶熱,韻味倒也十足了。
來時還有一股銳氣,退出之時則如殘兵敗將,兩人朝著村辦公室的大方向,東轉西轉,漸漸與來時的小道錯過,下了一個小坡,聽到了叮噹的水聲,隨後就見到了一個小水潭,水質清洌,可見底下的細石、小草與沙土,四周是天然的石頭,被水衝得平滑整潔。
“我要歇腳。”見了水塘,李曼妮兩眼放光,如小女孩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坐在水邊,把鞋子脫下來,將腳放在清涼的水中,天然的涼意使其每一個毛孔都暢開。
“平生,你站著幹什麼,坐到這裡來,我又不吃你。”
任平生坐了下來,在李曼妮的要求下,也將鞋子脫下來,四隻腳就放在清水中,幾條削瘦的小山魚飛快地游到一邊,不一會又探頭探腦地遊了回來。
很遠處又響起了幾聲槍響,刺破了暫時的寧靜,李曼妮坐直了身體,低頭道:“很久沒有享受到這樣單純的時光,如果我還想到這兒來玩,你要陪我。”
回到村辦公室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鐘,村辦公室只有婦女主任在留守,看到兩人回來,手腳麻利地將礦泉水送了回來。
下午五點鐘,趙振華一行人也從森林中穿了出來,幾個村幹部用木棍抬著一頭黑乎乎中型野豬,趙振華手裡還提著一隻五彩斑斕的野雞。
看到任平生和李曼妮,趙振華“呵、呵”笑道:“你們兩人不跟著我們去找獵,肯定躲在哪裡談情說愛去了。”
李曼妮白了一眼,道:“趙總只顧著自己過癮,根本不管我。”
這句話有語病,趙振華等人都聽了出來,趙振華再次哈哈笑了起來,道:“好好,下一次我一定要注意你的感受。”
李曼妮很快醒悟了過來,揮手欲打趙振華,手掌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她薄怒道:“不跟你說了。”
有了共同打獵的友情,趙振華與雷東包等人也就熟悉了,雷東包對趙振華道:“趙總,我們先把野物抬到家裡去,你在辦公室休息一會。”
趙振華意猶未盡,道:“一起去吧,我也不是嬌生慣養之人,以前當知青的時候,還經常幫著社員殺豬。”
野豬也是豬,除了瘦肉多一些,腥味重一些以外,與尋常家豬區別也不大,雷東包刀法不錯,如皰丁一般,將完整的一條野豬分解成了豬腿、豬油、豬肉、大腸、豬頭,每一部分都能被人們加工成美味,只有地面上血痕才記錄了一場殘忍的殺戮。
大鍋中翻騰的開水,很快就將香氣也攬動了出來,兩隻黃色的本地狗精神抖擻地在院子裡鑽來鑽去。
趙振華在縣發改局和招商局領導面前,隻字不提水泥廠,反而大談旅遊,“旅遊業是新興產業,能拉動交通、旅館、餐飲等不少行業,現在不少地方都號稱打造旅遊城市,但是真正品質絕佳的旅遊專案少之又少,多半是人造景觀,那裡比得上這一片森林。所以說,任主任很有眼光,為茶山管委會確定了生態文化旅遊為主業的發展經濟。”
趙振華指著遠遠的密林,道:“張主任,我想在這一片林子裡造一個大型狩獵場,就叫後山狩獵場,天然密林,原汁原味,推出以後肯定會成為旅遊精品。”
張主任是縣發改局的局長,一直在從事工業專案,對旅遊業沒有了解也沒有興趣,只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等到趙振華話音落下,道:“茶山管委會既可以落文旅專案,也可以落工業專案。一文一武交相呼應。高書記、閆縣長都很關心這事,只要您肯落戶平南縣,稅收、土地等方面都有優惠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