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消去,旭陽初升,地面上僅剩屈瑤昨日的劍痕與火堆的餘燼,屈瑤與上華卿早早地起身趕路。
鑄劍山莊位於坊州城郊,而上華卿他們在坊州邊境,他們要穿過坊州城才能到鑄劍山莊,因為不知道能否取到‘承影劍’,若是取不到便要單獨打造,會十分耗時間,畢竟,鑄劍山莊,只出精品。
坊州是一個車水馬龍的城市,就連附屬的小縣城也是如此,作為與西夏的交界,同時作為鑄劍山莊的所在地,坊州一年四季皆是人來人往,與前幾天經過的京兆府邊緣可不同。
一路上,上華卿與屈瑤見到不少的馬車飛馳而過。路邊上的客棧更是如同京城般繁華,上華卿與屈瑤隨處找了一間客棧,他們需要補充一些糧食與水。
上華卿已經許久沒在客棧待過了,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懷念,這件客棧紅裝青釉,黑瓦白漆,雕飾華美。
誰能想到,裡面是如此的不堪與破敗,發黃的木板,老朽的桌椅,雖然客人極多但卻十分殘舊,裡面的的客人衣服上皆有補丁,一個個面黃肌瘦,一點也沒有這裡應當有的樣子。
當年上華卿來鑄劍山莊也路過過這裡的客棧,與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以前來時屋裡屋外皆是繁華至極,如今,這裡更像是難民營。
一進去,屋內的人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匯聚在他與屈瑤身上,眼中無不是驚奇與詫異。
店小二倒是一臉鎮定的走過來,“客官,請問要些什麼?”
“先與我們一個單獨座位吧,”上華卿知道事情並不簡單,屈瑤也感覺到十分厭惡,這種目光,擱誰誰都不好受,如同生怕不能用目光將人刺穿一般。
“這邊請吧,客官,”小二表情鬆了一些,上華卿注意著周圍人的一舉一動,雖然有些不對,但很明顯,都是普通人,再注意小二的動作,屈瑤緊緊跟著上華卿。
終於尋了一處坐下,上華卿先發制人,
“小二,客棧裡有些什麼吃的?”
“回客官,近些年收成不好,僅有些粗糧淡水,”小二回答的有些落寞,看起來確實也是這樣的,樓下的客人們都只是吃著紅薯,喝著稀粥,確實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那也與我們來些吧,”上華卿看著僅有些白開水的茶壺,若有所思。
“行嘞,客官,”
小二一出門,上華卿便上前關上門,細下品一品,思量了一番,嘴角微微揚起,
“瑤兒,你對人性的瞭解如何?”
“瑤兒瞭解的不多,玉宮也就那麼大,多得無非實在書上見的,人性極為複雜罷了。”
“這人吶有一些很特別的地方,”上華卿將清水倒滿杯子,“如同這水一般,你說它是清的,但是一直與這風塵接觸,真就清澈嗎?
人的一點便是反抗,越是絕境,越是死角,便越是要反撲一口,在那時,人是最真實的,身上所有的狼性也都會顯露出來。
其二,人的慾望如同高山上的滾石,一旦開始,便再也回不去了,能滿足溫飽時一個人永遠不會體現出這一點,而窮人他們雖然質樸,但也是渴望富裕,當他們無可奈何時,也就會丟掉所有的偽裝,而富人更不用說了,他們沉浸在金錢與權利的枷鎖裡,
三是人的惰性一旦開始,如同陷入深淵,再也爬不出來,清者自清,可一旦被汙染就難以洗清,對於常人,人一旦被各種恐懼,利益駕馭,你要將這個人與之前的面目完全分開,那是完全不同的面孔。”
“受教了,師傅,”屈瑤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心中的一些三觀被重新整理了,而且上華卿的意思很明顯,屈瑤已經能知道上華卿的一些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