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晌午時分,上華卿已從天意城(指圍著臨安府的一帶行省形成的保護圈)來到臨安府,久違的喧囂竟令他有些許不適,想著是自己舟車勞頓,便急忙找了一處客棧,“悅雲客棧”,門面並不破爛,硃紅青釉,看起來是一處好地方。上華卿這麼想著,快步進了去。
店小二上來迎接:“客官想來些什麼?”上華卿沉思一許,“要去見蕁兒,酒菜自是不愁,現在就隨意來些吧。”於是向小二吩咐到:“我這裡有酒葫蘆,給我盛滿一壺竹葉青,另取一罈,配上一碟素牛肉。”“好嘞,客官請到這邊,稍等片刻。”把上華卿引到座位上,小二便退下了。
一會兒,上華卿覺著有些無聊,便向四周環視一番,乍看並無異樣,一切如黃昏般寧靜,客人們在聊著家常,但細下來,醉翁無絲毫飲酒之意,市井之徒端起酒杯,半日卻未飲下一口。再看,西邊倆屠夫眼神變化萬千,表面是隨著談吐而動,實則眼神中暗藏殺機。右邊那人額角的刀疤其實農戶屠夫所有?屠夫的刀刀口比較粗,而這刀口細膩鋒利,再說屠夫怎會揮刀到臉上,頂多有牲畜的抓痕。再者他們飲食與坐姿剛強有力,如同習武之人。
小二更是奇怪,尋常店小二的步伐怎會如此輕盈,幾乎無半點腳步聲,幾步間便聲音全無,似乎連灰塵都沒動過。上華卿見那倆屠夫嘴角在動,便定耳細聽,想看看究竟有何貓膩。
“李兄,今日豬肉價如何?”
“今日我那裡閉市,半日裡都沒去做買賣,不知肉價如何。”
“南市閉了,北市未閉,只可惜北市豬肉著實有些貴。”
“這不都是肉,能吃便行,貴不貴又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定的。”
“午時將盡,我們未時去看看吧,反正,肉就掛在那裡,那些同行的攤也在那裡,不差這一時片刻。”
“那我也歇息片刻,與你一同前往去看看。”
上華卿聽罷,冷冷一笑,但立馬平靜下去,眼角中已是殺機無限,心思,“這倆人話裡有話,好一個甕中捉鱉,看來你們也知道我不好對付,‘有些貴’?看來我的賞金又高了。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甕中捉鱉,還是自尋死路。”門外的落葉輕輕的躺倒地上,肅殺的雲聚在一起,隱隱約約中,如一陣暴雨即將來臨,上華卿暗暗揚起嘴角。
午時方過,店小二來到上華卿桌前,端上桌的並不是牛肉而是豬肉,“這應該是確定我是目標吧?看我先試探一番。”上華卿心想,同時佯裝一副生氣的臉色:“怎會是豬肉,我可要的是牛肉。”
“對不住了,客官,牛是一整隻掌櫃說只你一人,殺了有些可惜,雖說今日北市豬肉比牛肉貴,但為表歉意,願意按牛肉價賣與你。”
“看來這是一場鴻門宴啊,”上華卿一邊想一邊皺眉搖頭說道:“那好吧,酒呢?”
“這裡,這是掌櫃的剛取出的陳年佳釀,也當時您的賠償。”上華卿暗中看了酒罈,上面的繩子的勒痕處很新,但繩子下還有舊痕跡,新取出的酒怎會如此,明顯開過封了,要麼是有料,要麼就是早就取出的。
“給我滿上。”
“好嘞。”
小二揭開蓋子,倒出酒來,這酒確有一股清香,星點香味溢位,便沁人心脾,酒確是一壺好酒,但上華卿靈機一動,故作找茬的腔調,用一副調侃的嘴臉說道:
“這酒如此渾濁,是私釀的吧。”
小二聽後猛地一臉茫然,這酒如此清澈,怎會有雜質,但小二故作鎮定,笑著說:“怎會呢,客官?我們這小店,哪裡敢讓客人喝私釀啊,應是當時下窖時未封緊,不小心撲進些許灰塵吧,客官莫見怪。”
“看來挺會隨機應變。未封緊?壇沿上應有些舊塵吧,這壇沿,半點灰塵都沒。看來,當我上華卿沒在江湖混過?看我來給你們上一課。”
上華卿靈機一動,微露虎牙。
“不如這樣吧,這碗你喝,就當是個保證,餘下一罈我一口飲盡如何?”
“客官真會說笑,這怎行?”小二有些微微慌亂,眼前這人明顯不是他常日裡見的那些。
“怎的,難道有問題?”上華卿運內力於手上,捏住小二的肩,座位上的人蓄勢待發,小二暗動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