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間場中的抽氣聲此起彼伏,連坐在外圍的官員都感覺到了氣氛之詭異。
沾衣眼珠微轉,視線落在了莫沉雪、白景淮、白聞雲三人身上,而跳過了正在一臉盤算的看著童塵廂的白翦封,潛意識告訴她,如果有什麼人會成為帝王的絆腳石,只有這三人,而三人之中,又以——
沾衣的視線與白聞雲相會,少年眉眼彎彎,對著她微微一笑,沾衣亦是回之一笑:唯有這個人,自己一絲一毫都沒有看透。
白翦封舉杯走到了童塵廂的身旁,“方才公主一舞傾城,當真是姿容過人。”
童塵廂心裡聽了很是受用,“多謝二皇子,早聞二皇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今日一見也是不同凡響。”
這兩人一個有心,一個喜歡聽人吹捧,莫沉雪嘴角一扯:這兩個人才適合成一對。
“不知翦封可有幸邀公主同遊御花園?”
童塵廂眉眼微微一凝,“這,天色已晚,不如改日,二皇子意下如何?”
白翦封被拒絕,眼底陰戾之色一閃而過,指甲輕彈了一絲白色粉末,藉著寬大的袖子遮掩,於風中無聲無息的落入了童塵廂的酒杯中,轉瞬卻灑脫一笑,“公主隨性即可,翦封先乾為敬,待下次公主何時得空了,定然不忘。”
“好,定然不忘。”
童塵廂亦是一飲而盡,兩人一時間只感覺惺惺相惜,分手時亦是難解難分。
白翦封落座之時,眼底的陰柔化為了得逞的笑:他跟白沉棲不一樣,白沉棲愚蠢,為了一個女人茶飯不思,病入膏肓,而自己只要登基成為了皇帝,到時候不要說什麼莫枕霜,天下的女人都是我白翦封的。
現如今正好冒出來一個胸大無腦的他國公主,一門心思的撲在了自己四弟身上,四弟卻瞧不上她,放心,四弟,你瞧不上眼的東西,為兄來為你接下,而自己貴為二皇子,主動邀你同遊你居然敢拒絕,簡直是不識好歹,既然你不識好歹在前,那就休怪我無義在後,待到今晚一過,生米煮成熟飯,你,童塵廂,註定會成為我白翦封奪嫡過程中最牢不可破的基石,他日登頂之時,用不著你童塵廂的時候,你便會為你今日拒絕本宮而付出代價!!
莫沉雪於方才藉口離席,否則剛才發生的一切定然逃不過他的法眼,只不過,若是他見到了發生的一切呢?
若是見到了,雖然對童塵廂不喜乃至厭惡,到底任務在身,恐怕還是會照拂一二,不會任人凌辱,只是巧合的發生往往集天時地利與人和一體,事情發生的悄無聲息,待到反應過來時,已經再也來不及了。
場中依舊絲竹之音嫋嫋,白人狼與身邊的沾衣飲酒縱樂,忽然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爬上來。
“報報報——皇上,不好了——”
小太監擦了擦汗,“方才有人來報,說太師澹臺相洲,於方才被下人發現死在了書房中,屍首分離!”
遠遠地澹臺青秋與戍柳河呼吸一滯,澹臺青秋崩潰大喊,“不可能,不可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澹臺青秋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澹臺相洲這個父親的地位帶給她的,一旦某一天澹臺相洲死了,那澹臺青秋本身在朝廷中就不高的影響力就會消失,更有甚者,以後連在少師府的地位也會消失。
而此前她帶給戍柳河以及莫枕霜的一切羞辱,恐怕都會返還回來。
其實相比失父之痛,澹臺青秋第一時間想到的,倒是這些利益的相關面,不得不說現實就是如斯諷刺。
戍柳河神色一愣,顯然自己最大的靠山在這一刻忽然沒了,神色怔怔:自己努力了大半輩子,受了如此多的磨難,居然在這一刻最大的靠山消失不見,那自己吃下的那些苦楚算什麼?
單單按照心痛的角度來講,在這方面,戍柳河的痛心指數倒是要遠遠大於澹臺青秋這個做女兒的,這倒是可笑的很。
這個訊息來得突然又意外,白人狼倒是平靜的很,“誰幹的?”
其實心底早已有數,小太監茫然無知的搖了搖頭,白人狼淡定的,“知道了。”
“皇上,請為民婦做主啊!”
“請為下官做主!”
澹臺青秋、戍柳河跌跌撞撞的爬到御前,白人狼看著兩人淚流滿面的模樣,也不知這兩人是真心在哭澹臺相洲還是在哭別的,還是十分痛心的承諾,“兩位放心,本王一定給兩位一個交代”,衝著遠處,“來人吶,給朕把太師府封鎖起來,徹查此事,一隻蒼蠅都不準放出去。”
“是!”
“多謝皇上。”
戍柳河扶起哭哭啼啼的澹臺青秋,兩人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此地,宴會因為這個忽如其來的意外打斷,眾人也沒了繼續下去的意思,白景淮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滯,似乎感覺到了白人狼的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景淮。”
“兒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