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審訊室中，沒有了陳警官在，艾雨沐一個人面對徐特朗，只覺氣氛壓抑到讓人無法呼吸。
不過才離開一個半小時，這個人就彷彿變了一個人，眼神兇狠，透著絲絲血線，就像隨時要撲來吃人的野獸，讓人一陣後怕。
“額，那個，你、你先吃點東西吧。”
小女人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整個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隨時都要跳出來。
男人抬起頭，十分嚇人，在昏暗的燈光下，通紅的眼睛，如同被厲鬼附身的駭人表情，讓氣氛變得更加陰沉。
他沒有說話，只是身體僵硬的將外賣盒推開，將一張照片拍在桌面，發出砰的一聲。
光是聽聲音，都讓艾雨沐嚇的一縮脖子，只覺手掌抽痛。
“額，徐特朗，你這是幹什麼？”
她雖然好奇是什麼照片，但卻不敢去看。
因為餘光剛剛瞥到的一角上，幾隻人體手臂就像是麻花一樣扭成一團，一看就不是活人。
這種照片，她自然不敢去看，害怕晚上一個人都不敢待在屋子裡。
上學時，她和同學看了一部鬼片，就嚇得好幾天都不敢一個人去衛生間，必須要有人陪，才可以入睡。
當時明知都是假的，她仍然將這種驚恐的情緒，持續了半年多，才終於適應下來。
要是看了這些真實的照片，估計這輩子都要留下心理陰影。
在這種害怕的情緒下，她將身體向後移動，連人帶椅子都和桌子拉開了一定的距離，視線更是目不斜視，不敢看向桌面。
徐特朗將她的動作驚慌看在眼中，也沒有堅持，只伸手拿回來，目光一直緊盯著照片上的內容。
又是一陣沉默，不過這次，男人終於不再閉口不談，而是從口袋中拿出香菸，咔噠一聲，將打火機點燃火苗。
一陣白色的煙霧從口中噴出，他聲音嘶啞低沉的問道：“陳警官呢？”
“好像是抓到了一個情況特殊的女人，他去審訊了，說最快一小時就回來。”
“那你能做決定嗎？”
徐特朗陰沉的眼眸緩緩抬起，直勾勾的盯著艾雨沐，全身散發著濃郁的冷氣。
“額，當然是可以了，要不然，也不會是我一個人坐在這裡面對你。”
“那你對我的招安，是陳建軍的主意，還是你的？”
“這個嘛，應該怎麼說呢，其實並不能說是誰的主意，只能說是我的臨時起意。”
男人沒有說話，蹙著眉頭，用眼神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艾雨沐面容嚴肅，明白這是徐特朗在試探自己，她想了想，決定將自己這些天的觀察都說出來。
“其實剛開始我並沒有注意到你，是李多海被抓後，你出面指揮，並且給我安排行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也是那個組織的人。說實在的，我到現在都還不是很清楚你們這個組織想要做什麼，甚至我專門查過雲天科技所有的專案，還有程冷言的銀行流水，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從我的調查來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雖然有些財務的地方是含糊不清。”
她停頓了一下，將目光投向面前越發嚴肅的男人，“這樣一個正常的生意人，我實在想不出，他會有什麼地方會被海外的僱傭兵團惦記上。尤其是看你們的樣子，似乎除了和他合作，再無他選。所以，我將李多海這段時間在雲天科技做的所有事從員工口中旁敲側擊問出來，一一去核對研究。”
徐特朗面無表情，似乎是終於有了人體知覺，活了過來，開始伸手主動將外賣拿到面前，又開啟了一瓶汽水。
“恩，你很聰明，不過我不認為你會比李多海聰明，我和他共事了兩年，始終無法看透這人。或者說，在眾多的李多海中，只有這一個人，是我看不透的。”
“哦？眾多？呵呵，看來你們組織還真是處心積慮，竟然一次性製作出這麼多的李多海，難道你們的老大是開整容醫院的嗎？”
這是對話這麼久以來，艾雨沐第一次聽到他主動說出關於組織的事，眼底閃動笑意，也徹底將神經放鬆下來。
他能主動開口，就證明這個狡猾的傢伙已經做好準備要和他們聯盟了。
看來陳建軍猜想的差不多，他應該是從照片上看到了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不過作為過來人，她能夠確定一點，那就是照片上一定沒有他的妻子。
不然以一個將真心都交付出去的人來說，若是看到自己的最愛就這樣離開，必然會精神承受不住，當場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