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湖一帶是水米之鄉,是大華重要的糧倉,攸關國家的根基。這兩年,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荊湖這個大糧倉多災多難,先是連續兩年大水災,今年開春後又鬧上了蝗災,百姓衣食無著落,也就成了混亂的根源,再加上白蓮教徒乘機興風作浪,局勢一再惡化,如今竟然襲殺了朝廷的欽差大臣。
荊湖之亂必須儘快平復下去,但具體使用何種策略,皇上很是猶豫。最直接的法子,當然是派兵圍剿,但是兵戈一起,生靈塗炭,後果也是極為嚴重的。若是安撫,又怕是久拖生變,不可收拾了。皇上沒有忘記,大華太祖就是在楚地,借民亂之勢起家的。
“韓愛卿,你對荊湖之亂有何看法?”皇上望向側廂的韓非,問道。
韓非走到御案正前方,躬身道:“陛下,要想平復荊湖之亂,無外乎剿和撫,具體採取何種策略則要慎之又慎!”
“嗯,韓愛卿,說說你的想法!”
“陛下,請恕微臣直言了,荊湖之亂固然有天災的原因,恐怕也有很大的人為因素!”
“哦?韓愛卿,把你的看法都說出來,就當咱們君臣閒聊!”
“陛下,那微臣就放肆了!”
韓非略略停頓,組織一下語言,說道:“連續兩年水災,今年開春又鬧上了蝗災,眼看夏收無望了,百姓生活極端困苦可以想見,但還沒有到暴亂的程度,之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更多的則是幕後黑手的推動!”
皇上頷首問道:“愛卿是說白蓮教徒的興風作浪?”
“這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黑手則是當地的官吏!”
皇上眉頭一皺,急道:“愛卿為何如此說?”
韓非嘆道:“陛下,朝廷這兩年調撥了大量錢糧賑災,對荊湖地區的救災力度也是非常大的,荊湖災區總人口不過一百萬人,而朝廷調撥的賑災糧食累計有兩百萬擔,銀錢有一百萬兩,也就是說,每個人可以分到兩擔糧食一兩銀子,按照一個家庭五口人計算,每戶就是十擔糧食五兩銀子,雖說讓災民吃飽是不可能的,但挖點野菜捕點魚,怎麼著也能渡過這兩年時光了!”
“愛卿說的不錯,朕為了賑濟災民,已經壓縮了其他開支,連太上皇的萬壽慶典都取消了,想不到災民們還是鬧起來了!”
“陛下,百姓們若是有口吃的,怎麼可能幹這種掉腦袋的事?那只有一種可能,朝廷賑災的錢糧根本沒有,或者沒有全部發放到百姓手中!”
皇上一驚而起,喝道:“愛卿是說賑災的錢糧被當地官吏貪墨了!”
“極有可能!陛下知道民申報有派駐各地的記者,微臣曾經令金陵民申報總部派記者去荊湖查訪,得到的結果卻是百姓得到的賑災糧食很少,有些災民甚至不知道有賑災糧食的事情,銀錢則根本沒有。民申報記者的查訪受到了當地官府的重重阻撓,甚至有性命威脅,微臣顧忌到記者的安全,才令記者撤出荊湖地區。”
皇上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一拍御案,怒道:“朕對朝廷官吏一向寬厚,想不到竟然還有那麼多奸佞之徒,該殺!”
“陛下息怒,歷朝歷代都難免有奸佞之臣,只要痛下決心,去除這些毒瘤就好!”
“朕知道了!愛卿對平復荊湖之亂有何良策?”
“陛下,百姓們生活無著落,對官府又有怨言,才會受到邪教徒的挑撥,起來鬧事。若是用剿,確實有立竿見影的作用,但後果卻是慘痛的。邪教徒到處流竄,抵擋不住朝廷的威勢,就會逃走,最後遭殃的只會是盲從的百姓。殺戮之後,不僅無人恢復當地的生產,還會留下無法平復的仇恨。”
“那麼愛卿之意是贊成用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