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窯廠除了韓府派駐過來的十四名掌管關鍵工藝的夥計,其餘全部是原來賈府窯廠的老人,足足有三十餘人,分住在城裡城外,有人的住處離京城有十餘里。賈璉派人分頭召集,一時半會,肯定是聚不齊的。
賈璉和賈蓉在窯廠裡裡外外巡視了一遍,想著掌管琉璃窯廠後,生意興隆的場景,都是一副躊躇滿志的表情。
賈蓉忽然說道:“璉二叔,小侄檢視了一遍,並未看出稀奇的地方,那琉璃是如何燒製出來的?”
賈璉咳嗽一聲,說道:“蓉哥兒,此事我也不懂,那些工匠夥計一定懂,咱們當主子的,只要拿著琉璃去賣錢就行了,不需要管這些匠人的活計!”
“璉二叔說得對,小侄唯璉二叔馬首是瞻!”賈蓉左右瞄了一眼,忽然拉著賈璉,走到避靜處,低聲說道:“璉二叔,這琉璃都是名貴的物件,小侄聽說昨天幾車琉璃,足足賣了八十萬兩銀子呀!”
此事賈璉當然知曉,賈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動了霸佔窯廠的心思的。他不動聲色的瞧了賈蓉一眼,淡淡說道:“蓉哥兒想說什麼,此地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咳咳,璉二叔,這琉璃窯廠歸咱們掌管,出產了多少琉璃還不是咱們說了算,若是少了一件兩件的,其他人也不會知曉的!”
“你呀,嘿嘿,說得好!”賈璉一拍賈蓉的肩膀,說道:“咱們叔侄為族中做了那麼大貢獻,順便發點小財也是應當的嘛,哈哈……”
賈蓉興奮地說道:“璉二叔,小侄有個朋友家中是開珍寶行的,昨天動作遲緩了一步,沒有買到琉璃,他還託小侄去韓府找非二叔說情,買些琉璃,想不到族中讓咱們接管了琉璃窯廠,這以後銷路不成問題了!”
賈璉掃了賈蓉一眼,哼道:“你那朋友是什麼人,以為為叔不清楚?就知道撿便宜!他家珍寶行不是動作遲緩了,而是捨不得花錢競價罷了,還是你非二叔的法子高明,搞個什麼拍賣會,那場面看著就讓人熱血沸騰呀!”
“是呀,小侄昨天也偷偷去瞧過了,真是過癮呀,也不知非二叔的腦子怎麼長的,哪來那麼多好點子?”
“你非二叔是大華第一個六元進士,自然非比尋常!”
韓非對賈璉賈蓉來說,那是大山級的人物,提到他,兩人都有一種壓抑感。賈家人現在對韓非的態度很矛盾,既想擁有他獲得的榮耀,又怕他的侵入,剝奪了他們一直以來佔據的家族利益。其實,賈韓兩家現在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最符合各方的利益,這也就是沒人再提韓非認祖歸宗一事的原因。
叔侄兩人走了一段路,賈蓉忽然說道:“璉二叔,非二叔進入官場才數月已是五品官了,再過兩年,怕不要進入內閣當相公了?”
“哪有那麼快?你非二叔年歲太輕,不可能那麼早進入內閣的,皇上必然會讓他外放地方的,而且當今內閣首輔阮長風與你非二叔有矛盾,也會阻止他快速升遷的,皇上當初本要封你非二叔為從四品的官,就是因為阮長風阻攔,才降為五品!”
“阮長風那個奸臣為何要與咱賈家人過不去?”
“不要胡言亂語,朝廷上的事,哪裡是你可以評論的?等明年你非二叔的恩師杜相公回京了,你非二叔就有不怕阮長風使壞了!”
說話間,時近中午了,賈府管事趕來稟報窯廠夥計已經回來了,賈璉賈蓉急忙趕到窯廠前的空地。
賈璉望著空地一群人,喝道:“誰是管事的?”
一群人相互打量著,好一會兒,一位老者走出來,說道:“璉二爺,小的是原窯廠的管事,新任管事是韓府派來的,還沒有來。”
賈璉情知那名管事不會來了,便道:“如今琉璃窯廠由二爺我和蓉少爺接管了,你繼續擔任管事,你看看還有那些人沒有來?”
老者清點了一下人數,說道:“璉二爺,除了韓府派來的十四人,都到齊了!”
賈璉皺皺眉頭,喝道:“韓府派來的人不要管了,你們馬上開工燒燬琉璃!”
“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