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四六的這一箭倒是很正,箭矢飛到野豬背上。野豬慘叫一聲,雙眼變得通紅,就朝李四六沖過來。
李四六“嘖”了一聲,顯然對自己這一箭不滿意。野豬皮厚,這種程度的箭根本穿透不了它的皮,對它造成的打擊相當有限。李四六拉著壯子,疾步後退。
野豬身體重,撞到人身上,能把骨頭撞折,不過也就這一衝、一撞的勢頭,只要避其鋒芒,等野豬衝勢緩了再放箭,可以輕鬆把它磨死。
然而在李四六後退途中,卻發現徐文山還站在原地。
“這個蠢貨!”李四六惱怒地心想,“果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子哥,估計還以為自己能對付得了野豬。”
李四六殘忍地決定,不去管徐文山,也讓他吃吃苦頭。
可是令李四六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徐文山彎弓搭箭,很快完成了預備動作,弓箭疾射而出,正中野豬的一隻眼睛。
這就射中要害了,野豬瘋狂地掙扎起來,暫時對這邊沒了威脅。
實際上徐文山還留了手,若是一箭就當著別人面斃了這野豬,未免太驚世駭俗。
李四六心中卻對徐文山倒起了一絲讚許,臨危不亂,直擊要害,這可是出生入死才能培養來的優良素質。
“難道剛才他是……蒙的?”
徐文山不急不忙,再次彎弓搭箭。這次李四六仔細留意了一下徐文山的手法,卻赫然看到徐文山拇指上戴的扳指。
“果然是個公子哥!出外狩獵都不忘顯擺家裡那點財產,拉弓還戴個戒指,不怕手指被硌掉了!”李四六不忿地想。
接下來,徐文山的動作就更讓李四六產生優越感了:“唉,就算天賦好,沒有經過訓練,果然還是不懂射箭,射箭可比你想象中複雜多了!你那控弦手法,能射出好箭?”
徐文山用大拇指勾住弓弦,虎口著箭根,瞄準野豬後,鬆開拇指,然後持弓的手極快地盪開,避免妨礙到箭支的飛行軌跡。
箭矢離弦,其勢如風。
“篤”!箭矢再次射中野豬的脖子,野豬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搖搖晃晃地倒下了。
徐文山的這一箭超出預期,正中野豬要害。至此,野豬再也沒有了反抗餘地,搖搖晃晃地倒下了。
李四六點點頭,心想,雖然射箭手法不對,但能射中就是好手法,以後再慢慢教育也不遲。
在李四六看來,雖然現在的徐文山,貪圖享樂,出門還帶個中看不中用的童僕;熱衷於顯擺,開弓都不忘戴個戒指,但他至少能做到沉穩,而且很有靈性。
這一點恰恰是自己兒子李大壯所沒有的。
如果讓自己教導他兩天,恐怕這個地主家的公子哥,會徹底變樣吧。
假如用自己的鐵血、冷血、熱血的殘酷訓練方式,將徐文山訓上幾個月,恐怕他會徹底變成一架開弓機器。
早就聽聞徐家公子不願近女色,不僅到了適婚年齡堅決不嫁,相親的時候還把好幾戶人家給得罪了,若是自己一番教導,讓徐文山重現男人雄風,不知徐家家主會如何賞賚自己?
李四六的想法已經發生了飛躍,想到很遠的地方,李大壯拉扯他的衣袖都沒回過神。
他以前和其他村民一樣,覺得徐家人丁不旺,若是哪一天斷了香火,家裡的財產總是要被村民給分了。
他還巴不得徐家垮呢。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徐文山孺子可教,徐家倒是未必會完。
李四六決定誇獎徐文山一下。
自家的情況自己心裡清楚,大壯以後能不能娶上媳婦,就看自己現在拼不拼,如果自己現在能夠拼出去這條老命,僥倖抓到了機會,那以後大壯的日子就能順風順水。
至於這機會在哪,李四六不知道,雖然他不是一個投機主義者,但跟徐府攀上關係,肯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適當地巴結一下徐文山也是必要的。
不過以李四六耿直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對徐文山大誇特誇,十分說成一百分。
他是個對狩獵非常嚴肅的人,即使是夸人,也不會明著誇,他會帶著七分貶低,三分褒揚,不過這次自己是想要巴結一下徐文山,所以這次就降低一下要求,改成六分貶低、四分褒揚吧。
“咳……徐公子啊,你這個射箭手法啊……”
李四六正欲開口,徐文山卻先開口了:“李老伯,你這個射箭手法不對。”
頓了頓,又說:“你這個射箭的手法至少有八處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