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鹿角這種東西,除了聽說磨成粉子可以壯陽以外,沒有什麼其他作用了,徐文山又能用它來做什麼東西?
他似乎終於下定決心,用手工鋸將鹿角截成數段,接著,把各式各樣的鹿角截段擺在桌上,挑了其中一段,握在手裡,拿起錘頭和鑿子,又是砸又是敲,把鹿角外表皮剝開,鑿出了裡面白玉似的瓤,用水洗了一道,再切切削削,做成了圓柱狀。
然後,他又催動石膚術,將金剛石凝結在手指上,做成了類似鑽頭的麻花狀。
他先是用鑽頭,在剛才掏出的鹿角瓤上開了孔,再用開水燙一道,再換個粗點的鑽頭,把孔擴大,再用水洗。
如是反覆了無數遍,那截鹿角終於被漸漸打磨得內壁光滑,外壁粗糲,筒型渾圓。
徐文山把那截鹿角做成的物件套在了大拇指上,剛剛合適。他豎著大拇指對鹿澤問道:“怎麼樣?”
鹿澤看了一會兒,如實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感受:“不是很好看。”
徐文山差點摔著,說:“不是讓你看好不好看,這不是個裝飾品。”
“那這是什麼呀?”
“這個呀,”徐文山道,“這個是扳指。”
扳指,扳機的扳。
他舉起這枚扳指,堅硬的鹿角在陽光的透射下折射出柔和的光以及血線。
這枚扳指折射出來的光,投在徐文山的眼中,卻讓他看到邊塞古城邊哀歌的控弦者,看到手託步槍的游擊隊員,看到揹著機槍、嚼著口香糖的大兵……
扳指就像一支楔子,狠狠地釘在了人類戰爭史的序幕。
徐文山小時候看電視裡的清宮劇,經常能看到滿清大少戴著個扳指,穿著個馬褂,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那時候他一直以為扳指是裝飾品,直到後來接觸射箭之後,才明白這枚小小的物件,對於控弦意義非凡。
弓箭的射擊手法一般只有兩種,地中海式射法和蒙古式射法,或者說,“胡法”和“漢法”。
“胡法”且不提,“漢法”適用於亞洲弓臂短、拉距大的弓箭,須用大拇指勾弦,箭尾搭在虎口上。如果不佩戴護具,手指很容易被弓弦所傷。
這個時候就要用到扳指了。有扳指對手指的保護,手指就不會受傷。有扳指的射擊和無扳指的射擊,完全是兩種感覺,所以說,扳指也是弓箭的一部分。
它就和火槍上的扳機一樣,是武器的擊發裝置。
鹿鶴溝的獵戶們用各種奇形怪狀的手法射箭,自然都還沒有見識過扳指。
徐文山用來洗雪自己冤屈的第一步,就是將自己上輩子用習慣的扳指還原出來。
第二步,是弄個能練箭的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