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新來看熱鬧的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前面的人便跟後面的人說,縣裡“切玉社”的公子們帶來一奇人,連飲五十多罈美酒而不醉,無人不嘖嘖稱奇。都指著地上的酒罈數起來,數到徐文山手上拿的酒罈上時,就匯入到了群眾的大流中,一起跟著喊:
“56!”
而站在一旁的老闆和小二們,則完全是另一副心態,徐文山每灌下一罈酒,他們就在心中暗念一聲:“倒!”
“倒”了半天,徐文山還好端端的,酒樓的老闆自己卻快倒了。
誰都不知道的是,此時徐文山有點慌。
他倒不是要喝不下了,他是怕自己喝太多了。今日剛到沙縣,立足未穩,就鬧出了這麼大動靜,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了,傳到正道人士耳中,人家過來一打探,一來二去,遲早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現在一聞到酒香,就停不下手——不是他貪酒,而是他肚子裡的酒蟲貪酒。
自從那日鹿澤餵給他酒蟲後,他滴酒未沾。鹿鶴溝的糧食拿來吃都不夠,他老爹徐長水又不好飲酒,所以鹿鶴溝根本就沒有酒喝。今日在沙縣城裡,一口氣喝到這麼多酒,酒蟲在腹中遨遊酒海,源源不斷地吸入酒水,煉成妖力,喝了個飽。
酒蟲喝了個飽,徐文山卻並沒有吸收到一絲酒精,所以臉色驚世駭俗地沒有任何變化,說話更是連酒氣都不帶。
一小二上樓來,俯身在老闆耳邊說了句什麼,老闆的臉色從白色頓時變成了黑色:“沒酒了?沒酒了你怎麼不早說?沒看見眾位公子們都沒有喝好嗎?你不跟我拿酒來,我不會輕饒你!”
小二委屈道:“可真的沒酒了啊……”
“沒酒也給我弄酒來!”
“算了算了,”坐在席上的許京發話了,“沒有酒就算了吧,今日徐聰兄喝空醉不歸酒樓,已足以成一段佳話了。”
酒樓老闆苦著臉,對於這些百姓們來說是佳話,自己的酒樓可是成背景板了。
許京又道:“今日大家也算是開了眼界,要我說,大家都散了吧,別影響人家做生意。”
影響我做生意?現在還影響個什麼生意?把我酒都喝完了,我還怎麼做生意?
老闆心裡這樣想著,但是他沒敢說。
徐文山拍了拍酒樓老闆的肩膀,問:“我醉了麼?”
“沒。”
這個字是酒樓老闆咬牙切齒擠出來的。
“之前你說的還作數麼?”
酒樓老闆很想說不作數,但他常年在沙縣開酒館的,很顧及名聲,要是此時說一個“不”字,招牌可就全砸了。
“你贏了……”酒樓老闆吐出一口氣,無力地道。
“喔!”周圍群眾都一起吼起來,比自己喝了五十壇酒還興奮。
……
出了醉不歸,各人都得各回各家了。許京熱心地幫徐文山指點了哪裡有住宿後,自己也要回家了。
“徐兄,今日萍水相逢,甚是盡興。不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也要告別了。”
徐文山一拱手,道:“好說。以後有機會再聚。”
許京點了點頭,正欲撥馬離開,忽想到了什麼,道:“明日午後,紀家書鋪會有一場售書會,徐兄可有意一起去看看?”
“售書會?”徐文山懵了。